第25節(1 / 2)

啊?說好什麼?」

「不要刮傷地板。」

彩花低頭望去,但立刻又抬起頭。

「管你的!誰理你那麼多!家、家、家、家,你腦子裏隻有這個。你是白癡嗎?」

彩花拿起別的盆栽,轉向窗戶。

「不要這樣……」

彩花置若罔聞,舉手把盆栽扔向窗戶。薄薄的窗簾後方發出玻璃破裂的聲響。真弓腦中一片空白,身體被透明的膠膜層層包住。

盆栽落在室內,窗邊的地上也散落著陶盆的碎片跟混著小石子的泥土。白色的壁紙上也濺到了泥土。到底是誰幹出這種事,傷害了我所有的寶物?真弓轉過身,野獸站在她麵前,像是恫嚇艘惡狠狠地瞪著她。但是真弓完全不害怕。

「不能原諒。」

真弓對著野獸這麼說,野獸麵露不屑辱罵真弓,但真弓根本聽不進野獸的話。完全沒有反省的樣子讓她更加憤怒。

「不能原諒!」

真弓再度大叫,撲過去正麵揪住野獸。野獸一瞬間僵住了,但立刻就恢複過來,一麵喊叫一麵手腳並用抵抗。野獸的爪子抓傷了真弓的麵頰,但真弓的身高跟體重都勝過野獸,她使盡渾身的力氣把野獸壓倒,騎在上麵。

「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

真弓一麵壓住野獸的肩膀,一麵叫嚷。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也沒有奢侈浪費。辛苦持家,隻想過著穩定平靜的生活。這麼一點小小的期望,為什麼非得被這樣踐踏不可?到底要忍耐到什麼時候?已經再也受不了了。

「要是沒有你就好了!」

地板上有飯粒跟炸雞。真弓伸手抓起來塞進野獸嘴裏。麵有怯色的野獸嗆咳起來,流著眼淚把飯粒吐出來。真弓看見她吐在地板上,更加憤怒,這次抓起整把泥土塞進野獸嘴裏,用兩手覆住她的嘴。

野獸發出「嗚嗚」的叫聲,但真弓渾身被透明膠膜裹住,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小島聰子不斷按著門鈴。

聽見玻璃破裂的聲音和真弓的叫喊,啟介倉皇逃走;聰子下定決心給兒子打了電話之後,到底過了多少時間她不能確定。她站在遠藤家大門前,深呼吸後按門鈴,沒有人回應。她連按了十幾次都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真弓的咆哮聽得非常清楚。

聰子繞過遠藤家的院子。跟小島家四季可賞花木扶疏的庭院不同,這裏隻有一個小花壇,與其說是庭院,不如說是晾衣服的空間。地上鋪著大顆的碎石,走在上麵聲音很大。這或許會喝阻小偷,卻給聰子壯了膽。

走到裏麵她看見亮著燈的房間窗戶破了,還傳來呻[yín]的聲音。窗簾是拉上的,看不見屋裏的情形。不知道是真弓還是彩花的聲音,但聽起來卻非比尋常。

「遠藤太太,遠藤太太。」

她在窗外怯怯地叫著,沒有人回答。她拿下一根晾衣服的竿子,從窗戶的破洞伸進去,挑開窗簾,這才略微看見屋內的狀況。真弓背對著她,騎在彩花身上,用手勒住她的脖子——看起來像是這樣。呻[yín]聲是彩花發出的。

「遠藤太太!」

聰子大叫,但背對她的真弓一動也不動。

「遠藤太太,不要做傻事!遠藤太太!」

怎麼叫真弓都沒有反應。彩花的呻[yín]聲變得斷斷績續。怎麼辦才好?從窗戶的位置和情況看來,沒辦法從這裏進去。是否該去跟別人求救?那樣的話幹脆打電話報警算了。

聰子拉開小包包的拉鏈。

——啊,有這個。

三年前兒子回來送給她這個的時候說:「還是帶著比較好,以防萬一嘛。」她很高興,為了能隨身不離地帶著,在手藝教室提議要做小包包。

緊急求救用的防身警報器。她從來沒有用過,根本不覺得用得上,隻是當成護身符。但現在正是緊急情況,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小真,媽媽要動手了。

她從小包包裏取出警報器,用手指勾住金屬環,用力一拉。

嗶嗶嗶嗶……穿透耳膜的尖銳響聲,讓人不得不掩住耳朵的噪音。聰子用一隻手掩住耳朵,另一手把警報器從窗戶的破洞扔進去。

嗶嗶嗶嗶……背後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尖銳聲音。真弓一驚,身上的透明膠膜急速融解。這是什麼聲音啊?

真弓慢慢站起來走向窗邊。破掉的觀葉植物盆栽旁邊有一個紅色塑膠盒一樣的東西。大小跟火柴盒差不多,卻發出跟警笛有得拚的噪音。真弓把它撿起來,用兩手握住,聲音稍微小了一點。

「遠藤太太。」

窗外有人叫她。真弓抬起頭,不由得叫了一聲往後退。窗簾拱了起來,有張臉在探頭探腦。

「是我,小島。」

真弓慢慢把窗簾拉開。晾衣服的竿子從窗戶的破洞戳進來,小島直起身子站在外麵。是她幹的啊。

「遠藤太太,讓我進去好嗎?警報器得關掉,會吵到鄰居的。」

「但是現在家裏很亂……」

「你在說什麼,得快點去幫那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