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幻想破滅嗎？
無法反駁的我跨過倒在地上的那人，默默抱住餘鈺。以十五歲少女而言算不上合格的體重讓我再次認識到她的脆弱。
再怎麼灌輸“正確”的理念，妹妹依舊隻是個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平凡女高中生。
沒有守護自己的能力，“堅守正義”便會變成“固執己見”。
應該改變一下教育方針嗎...？
低頭思考這些瑣碎小事的我，完全忘記了身後還存有一頭尚未失去意識的野獸。
尖銳刀刃劃破我的衣角，在餘鈺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微不可查的痕跡。
細密血珠自傷口淌落的時候，我驀然起身，來到餘鈺身前，一把抓住男生的手，擋下緊隨其後的又一次襲擊。
美工刀劃破手掌皮膚，在食指和中指的縫隙留下一道傷口。
不必疼痛催促，我已經運使全身力氣將對方放倒。
比起對那把小小美工刀的恐懼，充斥大腦更多的，還是恍然大悟。
餘鈺最喜歡的白色連衣裙，想必就是被這把美工刀弄壞的吧。
被憤怒與恐懼占滿的那張臉上，還帶著餘鈺最討厭的軟弱。
在對方握著小刀再次朝我衝過來的時候，我隻是小小一個側身便避開了要害。
小刀擦過皮膚，尚未來得及留下另一道傷口就被我抓住握住它的手腕，膝蓋重擊柔軟的腹部。
即便如此、少年也沒有放開手中的凶器。
躬身跪坐在地上的他劇烈咳嗽著，清秀的臉龐被眼淚和鼻涕弄得亂七八糟。
眼中的不甘，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消除。
可是......為什麼？
這份不甘，不該僅僅是遭到拒絕的緣故。
這個人身上，必定還有著其它誘使事件發展到如今地步的因素。
但是我......不感興趣。
“餘鈺也好、你也好，大家為什麼都瞧不起我？”
含混不清的話語，意思卻清楚地傳達到這邊。
可惜我對這個人的痛苦和自卑沒有半點同情。
因為他是敵人。
傲慢、固執、乖巧、溫和，屬於我最熟悉之人的一切，都差點被眼前這個陌生人擊碎。
當他握著刀、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時，我的大腦已經容不下憤怒以外的東西了。
為了達到能讓自己認可的“優秀”，餘鈺一直在努力改變自己。
從一開始的跟屁蟲、吊車尾，到現在備受矚目的焦點人物，在不向“邪惡”妥協的前提下完成蛻變的她，付出了比大家想象更多的努力。
然而為什麼，她非得被這樣對待不可？
劃破皮膚的刀刃、貼近到一起的身體，腦海中不停浮現餘鈺哭泣的臉龐。
在打架中繼續發酵的情緒最終孕育成無法控製的猛獸。
然後——
“嗤。”
刀刃嵌入肉體的聲音，仿佛自靈魂深處響起。
這是不同於先前我和餘鈺的小擦傷。
自腹部深入體內、或許連內髒都被破壞。
血水順著刀刃滴落在地麵。
少年手中握著美工刀，難以置信地看著在纏鬥中插入自己腹部的美工刀，而後又看向做了這一切的我。
是因為幻想破滅嗎？
無法反駁的我跨過倒在地上的那人，默默抱住餘鈺。以十五歲少女而言算不上合格的體重讓我再次認識到她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