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才開口打破沉默。
“那麼，今年學校見。”
同樣找不到話題的唐明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學校見。”
過了正月十五之後，繼父又再次踏上他的“找工作”之旅，而我則迎來了喜聞樂見的新學期。
開學那天，當我將寒假作業交給紀小絲老師，回到教室的時候、才發現屬於我的課桌已經在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三三兩兩聚集在教室各個角落的學生們，偶爾將視線落在我身上、然後迅速移開，隻是眼裏的笑意卻無論如何都瞞不過我的眼睛。
幸運的是，蔣珊和唐明暫時沒有來學校。
我拿著習題本，轉身回到紀小絲老師的辦公室，跟她說明了情況之後——
“唔……可能是暑假的時候被補習的學生搬走了吧？”
作出了這樣不知算不算掩飾的回應。
大概是覺得放我一個人有些不太妥當，紀小絲老師放下手中正在翻閱的寒假作業，和我一同來到教室。
“來個男生幫林琦去一樓搬一張桌子過來。”
這句話說出口的一瞬間，我就後悔將桌子的事告訴她了。
“……”
果然，在紀小絲老師視線掃過教室的時候，沒有哪怕一個人開口說要幫忙。
一片寂靜的教室裏，大家都將視線落在我身上。
男生女生們那些或是戲謔或是審視的目光，刺得我皮膚生疼。
“……還是我自己去吧。”
良久的沉默之後，我低聲妥協了。
“那注意安全噢？”
紀小絲老師點了點頭，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
“要是搬不動就找其它人幫忙。”
——明明知道不會有什麼“其他人”來幫我。
我搖了搖頭，轉身離開教室。
像這種事情，我已經多多少少有所預料了。
雖然不會感覺有什麼不舒服，但果然還是沒辦法阻止失落的情緒擴散。
正所謂“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半年前興致勃勃為自己的未來描繪的美好藍圖，和現在擺在我麵前的現實簡直是天壤之別。
嘴上說著不在意，內心深處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在意。
我想要的，不過是像小學三年級之前、和其他人一樣的普通生活。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次獨屬於小孩子的任性，將我之前人生裏所有珍視的一切都毀掉了。
隨著地基崩塌，“人生”這棟大樓跟著傾倒。
明明我……什麼壞事都沒有做。
然而，卻有另一個我毫不留情地反駁道：
“才不是什麼壞事都沒做吧？”
“不如說，你將最惡劣、沒人敢嚐試的事情給做了一遍。”
三年級的整整半個學期，因為父親過世的事而暗自神傷——
當然，也可能是沉醉在“受害者”擁有的特權裏無法自拔。
扮演著“可憐”的形象，肆意向周圍的人撒嬌發怒。
其結果，便是將我之後的人生弄得一團糟。
對於曾一度拒絕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普通地生活”隻可能是奢望。
我曾拒絕過這個世界，所以世界也拒絕了我。
良久，我才開口打破沉默。
“那麼，今年學校見。”
同樣找不到話題的唐明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學校見。”
過了正月十五之後，繼父又再次踏上他的“找工作”之旅，而我則迎來了喜聞樂見的新學期。
開學那天，當我將寒假作業交給紀小絲老師，回到教室的時候、才發現屬於我的課桌已經在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三三兩兩聚集在教室各個角落的學生們，偶爾將視線落在我身上、然後迅速移開，隻是眼裏的笑意卻無論如何都瞞不過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