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先前因為遭到襲擊而丟失的氣力,隨著方才的短暫喘息,已經回到了身體裏。
我掙紮間扶著牆壁爬了起來,甩了甩頭,將鉛塊般的沉重和痛楚暫時放在身後,直到此時、男人淒慘的嚎叫才傳進我耳中。
房門外,另外幾個男人正一邊呼喊著踢門,不遠處則是捂著臉在地上打滾的胡雲。
真是滑稽的景象。
明明是個成熟的大人,卻作出這種小孩子被門夾到手指時的舉動。
“你……也會痛的嗎?”
我嘻笑著,抬起空閑的那隻手。
隻是隨手一抓,便握到我平時放在床頭櫃上的壞損鋼筆。
這支鋼筆,是父親過世時放在上衣口袋裏的東西。在車禍中筆尖有一部分變得扭曲,之後由母親帶回來,交給我保管。
——和我一樣呢。
每每看到它,腦袋裏就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以父親那件事為轉折點,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變得麵目全非。
現在,這本該是非常寶貴的,陪伴父親到最後一刻的東西,卻讓被逼到盡頭的我當做了殺人的凶器。
我緩緩下了床,赤腳踩在地板上的冰涼觸感讓昏昏沉沉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三兩步來到胡雲身邊,蹲了下去的我將手放到他的頭上,理所當然地迎來了激烈抵抗。
一隻手仍然保持捂住眼睛的姿勢,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嘴裏的慘叫也替換成了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我沒有在意他說的那些話,而是湊近這個男人,問道:
“這裏,會痛嗎?”
不是正不停冒出血水的眼睛,也不是在方才的爭鬥中被指甲劃破的臉頰。
伸出去的手,觸碰到他的胸口。
正如數分鍾前,他將手放在我胸前一樣。
如果還能看得見,大概可以見到胡雲睜大雙眼、瞳孔驟縮的畫麵吧。
可惜在下一刻,那支尖端扭曲的鋼筆便切斷了一切可能性。
男人的胸口被毫無征兆地刺破。隻在邊緣部分,有稀少的血水溢出。
到了這一步,胡雲的慘叫依然沒有停止,屋外的幾人也還在試圖突破這道屏障。
我拚盡全力掙脫死命抓住我手腕的那隻手,用了太多力氣而導致喘得有些厲害。
姑且,算是擺脫了對方的臨死掙紮。
得到自由之後,我快步來到空空如也的書桌前。
原本擺滿書籍的書桌,在我和母親搬走之後已經不剩下什麼東西了。
不過……
姑且還是有的。
初中時期,參加比賽所得到的獎杯。
以學生的視角來看,大概是算得上“珍貴”的東西吧?
在我眼中,它隻是一塊用玻璃做成的磚塊。
搬家的時候沒有帶走,現在則正好可以用得上。
提問,要讓一個人死,難不難?
要真有白癡問我這句話,那我真想跳起來暴打他的頭。
想要殺人,實在是太簡單了。
美工刀、壞鋼筆、金屬球棍、觀賞植物,日常能見到的東西裏邊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現在,也正是驗證這一刻的時候。
漸漸先前因為遭到襲擊而丟失的氣力,隨著方才的短暫喘息,已經回到了身體裏。
我掙紮間扶著牆壁爬了起來,甩了甩頭,將鉛塊般的沉重和痛楚暫時放在身後,直到此時、男人淒慘的嚎叫才傳進我耳中。
房門外,另外幾個男人正一邊呼喊著踢門,不遠處則是捂著臉在地上打滾的胡雲。
真是滑稽的景象。
明明是個成熟的大人,卻作出這種小孩子被門夾到手指時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