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父趙母畢竟是上代人,生活在小縣城,民風淳樸,這麼一鬧,雙雙都要出院,趙念舟不敢反駁,一早辦了手續,趙民不知內情,直問為什麼走這麼急。
雪下的太大,高速路被封,他們無奈,在東津又逗留兩天。
頭一天,趙母一整天沒對她說話,傍晚聽到趙父趙母在屋裏小聲嘀咕,她心虛不敢湊近聽,也怕聽了心裏難受。
到了晚上,趙母來遊說,勸她:“這裏工作辭了吧,收拾東西一塊帶回去,小縣城也沒什麼不好,生活節奏慢,不像這裏讓人吃不消,女孩子嘛,本來也不用太要強,回頭在家裏找個不上不下差不離的,守著我們還能照應你,將來有了孩子也有人帶。”
趙念舟措手不及,搖頭說:“公司有規定,不是說辭就能辭,我簽著雇傭合同,得先提交辭職報告,報告審批下來也要做好交接工作……年前太趕,年後再說吧。”
趙母聽到一半臉就冷下來,到最後拍桌子說:“怎麼著?家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你別找借口,你是我生的我養的,你心裏想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
她就像被踩中尾巴的貓,人突然暴躁起來:“我什麼也沒想,求您別問了,別問別管!”
說著眼淚簌簌而下,哽咽道:“具體的事也不是她說的那樣,她不怕事大,什麼髒水不往我身上潑……你真為我好,就別時時想著讓我將就……”
趙母盯著她看了半晌,高聲嗬斥:“不就是個離過兩次婚的男人,到底是給你灌了什麼*湯?迷的臉都不要了?好的不學,竟學些歪心思,”說著攥拳揣了她兩把,心裏又生氣又心疼,抹淚又說,“別說他不是個東西撇下前妻的孩子不顧,就衝著比你大十歲我就不願意,現在沒差別,往後就沒差別?你三十他四十,你四十他五十,等到你六七十他已經沒了!再有錢有什麼用?咱們不稀罕!”
趙念舟嗚嗚地哭,死活不給痛快話。
趙母揚聲問:“你辭不辭?”
她不答應:“我在公司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感情歸感情,工作歸工作,兩者沒牽扯……我天生就要強,那也是隨你!”
趙母一陣頭昏腦漲,捂著頭後退幾步,趔趄著坐到床上,她被嚇壞,趕緊跑過去扶,趙母推開她:“最後一遍,辭不辭?”
她說:“您別這樣,我又不是小孩,我知道分寸。”
“你這樣還叫知道?不管你多大,在父母眼裏都是孩子,你要是還聽話,就乖乖回家……不用你求我,我求你成不成?”
她沉默良久,眼淚默默流淌,半晌,咬牙說:“我辭,我保證辭……等到年後行不行?這幾天是公司一年中最忙的時候,我辭了也批不下來,年後還是要再回來一趟……”
“年後再說年後的。”
趙母又撫著胸口嚇她,趙念舟到底妥協,定了後天回津南,趙母催促幾次,她提著包早早去公司,時間早人不多,認識的人打招呼,問她不是請了病假,怎麼又來上班。
趙念舟一律笑稱病好了閑不住。
她往上遞申請,汪行雲倒是嚇了一跳,問她開什麼玩笑。
趙念舟說:“不是玩笑。”
汪行雲不傻,知道她和李晉成的關係,前幾天還好著,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黃了,一時也不敢接:“你,你這樣吧,還是按流程走,要真想走,手頭的要趕緊交接,上次那個策劃還沒簽,我下午可能用,你總要負責到底。”
趙念舟低頭說:“我手上業務並不多,今天一天差不多能搞定,明天就不來了。”
汪行雲愣了愣,又忍不住提點她,“沒人開口攆,就臉皮厚一點,不能跟前途過不去,能忍就忍,不能忍再想法子,這麼走了,實在可惜。”
趙念舟點頭“嗯”一聲,汪行雲具體說的什麼也沒聽進去。
她又說有會,不能多耽擱,讓趙念舟冷靜下來再想想,需要幫助盡管找她。
李晉成在會議室外瞧見趙念舟,時間趕,並沒說上話。
孫並州針對一廠做了來年的評估,又發表了些個人看法,瞧見李晉成皺了下眉,還以為哪裏不對,趕忙問:“李總是不是還有別的看法?”
李晉成回神,抬眼看他,半晌才反應過來,心不在焉地說:“沒意見。”
散會後趙念舟已經不在,汪行雲說她有事請了半天假。
李晉成一句話沒說,甩手離開。
中午。
趙念舟上樓找李晉成,把文件遞過去讓他簽字,他緊緊盯著她,沉默幾秒說:“你……”
“這是下午要討論的方案,汪經理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