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像是一隻風箏,拉著的那條線飄蕩在空中,誰都不敢保證天有不測之雲。
宋隨意在陽台上新栽種了一盆花,當宋思露問她這是什麼時,宋隨意說:“是百日菊。”
百日菊宋思露看過,在她看來這花不太漂亮。可是在自譽種花匠的宋隨意眼裏,花從不分高低貴賤,有些花受寵有些花不為人知,隻都是因為人為區分。
唯一的問題是,她在附近菜市場上買來的這盆百日菊,似乎出了些毛病,葉子長起了斑,這是病。
宋隨意打算找那個賣花的算賬,居然賣了一盆有病的花給她。不怪也怪她,輕而易舉能上了人家的套,偏偏她是自己學種花的呢。隻能說那天她鬼迷心竅了,眼裏看的恐怕不是花,而是滿腦子想著他。
於是,她把這事兒寫在了給他的信件中,如此寫著:杜大哥,我受人欺負了。一個賣花的,居然欺負起一個種花的,你說是不是都本末倒置了?
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和他訴苦?不,是真正有事情的時候,隻怕這個丫頭反而是不會和他說實話了。
一天一封信,郵遞員現在每天都必須到他這兒送信,不由叫苦連天,說:“刮風下雨都要寫信給你,杜醫生,這個給你寫信的人是誰?”
杜玉清淡淡的,把自己寫好的信交到郵遞員手裏:“她沒有信來,我這也要寄信。”
郵遞員無話可說地收下他要寄出去的信,開著送信的電動摩托車走了。
杜玉清拿著信回到屋裏,關上門,拿了把剪刀小心打開信封口,手指取出信封裏的信。
她用的是規格的信紙給他寫信,一本正經的,恐怕是擔心被他說他們兩個隔代。這總是能讓他浮現出一種哭笑不得的美妙的感覺。
隻能說,這丫頭,讓他總會莫名其妙的心疼。
展開信紙,上麵是她一排排鋼筆字,字體還可以,隻是比起他練過毛筆的功底,隻怕差了一些,因此,她也體會到了,現在信上寫的每個字都是幾乎用力寫出來的。
杜玉清想都不用想,邊看,邊已經取下襯衫口袋裏別著的鋼筆,給她寫信:字隻是代表語言的一種,除了表達意思,並不具備其它功能性功能。每次念著你的名字的時候,都是想著隨意真好,如果隨意變成用力,反而不怎麼好了。
寫到這兒,他的筆頭頓了下,眼角微眯,是突然想,如果那丫頭看見了他這段話,不知是不是會捶胸頓足,大歎起:你這人不是總說我們兩個隔代嗎?我看,不是你大我十一歲,是我比你小十一歲了。
眼前仿佛浮現出她那張生氣勃勃的臉,她撅著嘴角像牛脾氣和他爭執觀點的眼神。她大概不知道,她本身就像是一幅畫,一幅活靈活現的畫,到哪兒都能吸引人的眼球。在他心中,她是個如此美好的女孩。
但是,如今他們分隔兩地,她身處那個繁華的大都市中,真心不會有人追嗎?杜玉清的眸子裏閃爍著,低頭,繼續看她信上寫的內容。
她的信裏,一般寫的都是自己生活中的瑣事。隻能說,她人的性子和他差不多,都是偏向含蓄。那次兩人之間的告白,還屬於非常艱難的一次突破。在信裏麵灑灑洋洋地寫一堆情話對他們兩個來說基本不可能。即便如此,讀著她生活中的那些瑣事,能讓他親身感受到她在那邊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這樣的信,除了讓他更了解她以外,無疑是令他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