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來算計去,所有宋家人萬萬沒有算計到,這房子實際上從來都不屬於他們宋家的。
沒事,拿了幾張紙巾先擦著桌子椅子,宋隨意眺望起院子裏的那兩棵大樹。兩棵樹樹齡都挺大的,應該有幾十年或上百年。
剛好,大堂裏牆壁上掛了幅畫,畫的陋室銘,畫裏頭有這兩棵大樹。
杜老爺子是名副其實的大師,畫功精妙,寥寥幾筆,有輕有重,宛如神仙點繪,屋子,風景,浮躍於畫麵上栩栩如生。
看著這畫,看著這個風景,真覺得心曠神怡。
菜炒好了,杜老爺子招呼起宋隨意過來搬著端菜碗。宋隨意一溜小跑過去。進到廚房,見屋外麵裝飾古樸,裏麵整套廚衛家具卻是十分的現代化。天然氣嵌入式爐灶,定製冰箱,揭蓋式抽油煙機,小家電各類,應有盡有。
杜老爺子瞧著她目光,稀奇地問:“他家裏不是一樣嗎?當初他家做裝修的時候,一塊幫我裝的?”
原來,她家的杜家長是愛做飯的達人。家裏廚衛一定要做的好。所以,老爺子那時候上他家時,一看他家廚房很滿意,張口要和孫子一樣。
說起來,這對爺孫絕對是對脾氣的一對兒。兩個人愛好都幾乎一樣。別看老爺子沒有讀醫,卻自學成才,讀的老中醫。偏偏孫子對中醫不是完全接受。兩個人經常因為中西醫的不同爭吵個不休。
這吵架的藝術,猶如夫妻,有人越吵感情越好,有人吵著吵著就得拜拜,杜家爺孫倆屬於前者。
把菜端回大堂時,老爺子趁機抓孫子的把柄:“你下鄉行醫的時候沒有藥,還不是用的我們老中醫的藥。”
杜玉清冷靜自若:“那隻能是救急,真正把病毒細菌壓下去的,絕對是抗生素。”
“哼。”杜老爺子鼻子朝天。
“別哼。這是人類的進步。”
宋隨意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嘴邊忍不住笑。
杜老爺子看著她的笑臉,說:“挺愛笑的。”
宋隨意的笑臉一下僵了。
老爺子感歎,用胳膊肘撞了下孫子戲謔:“是不是在房裏的時候很害羞?”
杜玉清無言以對。
宋隨意想找地洞鑽。
三個人圍著桌子剛要開飯,門口那兒傳來了聲音。隻聽是杜博芮的聲音說:“進屋裏記得喊人,知道嗎?”
幾個人於是都歇下了手裏的筷子。老爺子讓孫子孫媳婦坐著不要動,自己起身走了過去門口。
院子的門沒有鎖,一推就可以進來。
杜博芮帶著女兒杜藝雯走了進來,看見老爺子喊:“爺爺。”
“怎麼回事?帶著小丫頭來我這裏要飯了?”杜老爺子揶揄著鬧離婚的大孫子。
杜博芮看到了他們擺的飯桌,驚醒道:“你們還沒有吃飯?”
“你們吃飯了嗎?”杜老爺子問,看到杜藝雯手裏抓的東西以後,悟道,“你帶她去吃麥當勞了。”
杜藝雯手裏抓的麥當勞的玩具,小臉上暗淡無光。來杜老爺子這裏,她並不顯得有多高興。連帶現在看見了她一貫最喜歡的二叔杜玉清,都無法讓她高興起來。她隻有在看見宋隨意的時候,小眼睛裏冒了冒光。
“為什麼帶小孩子去吃麥當勞?你自己不會做飯嗎?”杜老爺子批評杜博芮,狠狠地批,“那些都是垃圾食品!”
杜博芮搔搔腦袋。以前都是媳婦在家做飯,他極少管,基本上也就不會做飯了。現在變成要當媽又當爸的,開始學做飯,可是一開始哪能做好飯。
杜藝雯的口味早被唐湘憐養刁了,做的粗糙一些的菜都不吃。
杜博芮這也沒有辦法,隻能慢慢過渡。
關於這對夫妻怎麼鬧離婚的事,後來老爺子都是聽了自己兒子說了。說來說去,都是女方那邊的錯,兒子是這樣說的。老爺子聽完沒有話,隻記得當初孫子杜博芮到他麵前說起這樁婚事時那臉幸福的光芒。
杜博芮和杜玉清不同,雖然都是在他這裏養大的,但是明顯兩人性子截然不同。可能是因為老大和老二的關係吧。杜博芮天生覺得自己當老大該背負起家族的責任來。
杜玉清則不是,要有個性多了,沒有杜博芮天生感到累。
杜老爺子看了眼杜藝雯小朋友:“吃飽了沒有?還要不要吃?”
杜藝雯咬了咬小嘴巴。
“這樣吧,你到飯桌那兒看看,都是你二叔炒的菜,看著喜歡的話,讓你二嬸給你添個小碗。你喜歡就吃。”
聽到老爺子這話,宋隨意二話不說趕緊站起來,去廚房給孩子找碗筷。
杜藝雯瞥著宋隨意跑來跑去的身影,終於吐出了第一句話:“黃鼠狼沒安好心。”
“什麼?”杜老爺子先聽到了她說的話。
杜博芮緊張,扯了下女兒的手:“出來時我怎麼教你的。”
杜老爺子看向了杜博芮:“你知道他們要來嗎?”
“不,我不知道。玉清沒有打電話給我說要來。”杜博芮搖頭。
“那你怎麼來了?”杜老爺子問。
“聽爸說爺爺今天到家,帶著雯雯經過這邊,順道來看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