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異形異跡(5)(1 / 3)

事後,阿雷回想起來,那天還是有先兆的。妻子要上班時,忽然用手不停地在額上掐著。阿雷問,怎麼了?妻子說,頭突然有點疼。那就……阿雷沒把話說完,妻子已出去了。

妻子走後,阿雷心情莫名其妙的煩躁。七點半鍾,他才懶洋洋地打開電視,調到豐都衛視台。

今天的還魂格格一身黑衣,她一反常態,用沉重的語氣說:“現在是人鬼流動情況預報時間,請將投胎者莫喜形於色,做人意味著須承擔人世間的一切苦痛無常;請將下地獄者及親屬節哀順變,生老病死,乃人生必經之路,隻要你生前沒作惡,做鬼隻不過換一下生存環境而已。”接著,屏幕上以滾動條形式出現了一長串將投胎者的鬼,阿雷看眼花繚亂,正想轉台,卻見將生者名單已播完,接下來是將死者的名單。阿雷好奇心頓起,我看一看有沒有認識的人。

又一長串名單滾出來,按死因分類,因年老而自然死亡者最多、接著是病死、車禍、他殺、自殺等等。在將被燒死的名單中,阿雷終於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對了,是妻子的同事,來過他們家的,該不會是……突然,妻子的名字升了上來!阿雷睜大了眼睛,沒錯……對了,她曾說過她們老板為了省錢,老不按規定配備消防器材,天哪!他躍身而起,奪門而出。

在街上,阿雷攔了輛的士,說:“快,到XX區XX街道莎莎製衣廠!”

一路上,阿雷不停地摧司機加大油門。司機說:“大哥,已經100碼了,不行啊,太危險了,而且會被罰款的。”恐怖已使阿雷頭上出現了豆大的汗珠,他用哀求的語氣說:“求求你了,那製衣廠快著火了,我妻子在裏麵呢!”司機回頭,用異樣的眼神盯了他一眼……

車拐上XX大道,阿雷最擔心的事出現了——塞車。一條長龍以蠕蟲的速度向前爬行。他想開門下車,司機不讓,並說:“你下了車也跑不了,還有三公裏呢!”

當阿雷趕到目的地時,周圍靜悄悄的。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掏錢給司機……突然,嘭的一聲巨響,的士的玻璃窗都被震碎了,接著,大火吞噬了整座製衣大樓……阿雷從地上爬起來,發了瘋似地往大樓裏跑,在門口,卻被人攔住……

第二天,當悲痛欲絕的阿雷從醫院太平間回到家裏時,電視還開著,屏幕上一片雪花。他拿出一把錘了,奮力地向電視砸去,邊砸邊哭:“媽的,既然事實無法改變,幹嘛要先讓我知道呢!”

封口

午夜時分,火車在一個小站停下。

我從迷迷類糊糊中醒來,發現對麵多了一個人,四十上下光景,穿著一套普通的西裝,頭發梳得井井有條。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大口罩把他鼻子底下的所有地盤都捂得嚴嚴實實的——現在是夏天,車廂裏有點悶熱,戴口罩實在不合時宜,看來,如果他不是有潔癖,就是得了某種傳染病了。

我向他禮貌地笑了一下,他好像也微微點了一下頭。

火車又啟動了,我卻再也睡不著。這是一趟短途慢車,旅客很少,我已經無聊了兩三個小時了,感覺口裏幹幹,挺難受的。

“您也去鐵嶺嗎大哥?”我開始找話題。他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又把頭轉向窗外。

窗外黑乎乎的一片,有啥好看?

“這趟鬼車,連開水也要限時供應,如果您要喝水,我這暖瓶裏還有一些。”我又對他說。

他把頭轉過來,盯我一眼,又搖了搖頭。看來,這是個不喜歡嘮嗑的主兒。可是,這更加激起了我的“聊欲”,據我的經驗,凡是平時沉默寡言的,不說則已,一開口,就會如大堤決口般滔滔不絕。我常在鐵路上跑,被我三寸不爛之舌撬得聊興大發的的旅客掰著手指頭也數不過來。

這次,我怎麼能在他麵前折戟沉沙呢?

除非他是個啞巴。

“大哥,您去過鐵嶺嗎?”這一次,他連頭也不轉過來。

我並不氣餒,繼續向他進攻:“大哥,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佛說五百年修同車廂,看大哥肯定是個成功人士,小弟很想跟您聊一聊。如果,您不是說話不方便的話。”

他驀地轉過頭來,眼神冷冷地射向我——沒錯,是“射”。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可是,想跟他聊的欲望更強了,直覺告訴我,他肯定是一個很有性格的人,這樣的人,要是願意跟你聊天,肯定能收到勝讀多少多少年書的效果。

“你,真的,很想跟我聊天?”他終於開口了,聲音冷冷的、悶悶的,不像從嘴裏出來的,也許,是隔著口罩的緣故罷。

“是啊大哥,您不覺得這樣枯坐著很無聊嗎?”我非常開心,又攻破了一個堡壘。

“你,不怕言多必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