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豆揚著小臉,也不分辨,也不退縮,反而痛快承認了:“知道。”
徐良玉扳著臉,拿出帕子擦了下臉,瞥著她:“知道你這麼一吹阿娘白費了多少心血嗎?知道是不應該做的事情你還做!”
小家夥繼續扁嘴,偏就瞪著那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
桌子上好幾種藥粉都參合到了一起去,徐良玉扔下帕子當即站了起來,她走了女兒的麵前,這就蹲了下來,糖豆轉過目光,仍舊看著她,小臉冷颼颼的。
這副模樣,當真像極了李賢。
徐良玉暗自歎了口氣,早就心軟得一塌糊塗了,站起來一把將女兒抱了起來,她這就舉高了一下,再抱緊了在懷裏來:“好吧,糖寶想幹什麼來著,想讓阿娘舉高高呀!嗯?”
糖豆一把攬住她頸子,這就窩了她懷裏來:“我就想阿娘抱著我。”
也是這些天一忙起來,總叫青蘿帶著她,隻有晚上睡覺時候才過來陪她一會兒,這孩子從來就是最黏糊她,現在看著這小模樣,紅嘟嘟的小嘴還扁著,當即愧疚不已。
抱著她,來回舉了兩次,又將糖豆放在了石凳上麵:“想讓阿娘抱著你,想舉高高,還想幹什麼?嗯?”
糖豆鬧情緒了,就站在石凳上麵看著她,半晌才說:“還要親親,要背背。”
徐良玉當即低頭,捧她小臉上下左右叭叭地親了好幾下,直到小家夥終於展顏了,才是放開她,一轉身這就蹲下了身子:“過來吧!跳上來,阿娘背著我們糖寶要飛去嘍!”
從前也玩過這種遊戲,自從有了糖豆以後,她力氣也增大了不少。
糖豆見她來哄,自然心生歡喜,當即扶了她的胳膊,用力一跳,這就趴了阿娘的後背上麵,在滑下去之前,徐良玉穩穩托住了她。
才一站起來,母女兩個都興奮地叫了一聲。
月亮很大,月光映照在地麵一片片的銀色,夜色很美,年輕的女人背著糖豆一步步在院子裏閑逛,小家夥趴在她的後背上麵,一手搭在她肩頭,一手抓著她的發尾。
徐良玉順口給她講著小故事:“從前有個小頑童啊,會唱歌……”
講了兩三個故事,講著講著又給她唱了一首兒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走也走不動了,背也背不動了,也想不起什麼調子了,才是停了下來。
背後的小家夥呼吸淺淺,似乎已經睡著了。
徐良玉輕輕叫了她一聲:“糖豆?睡著了?”
當然沒有人回答她,她笑,隻覺兩條胳膊都要麻了,才要移步背後忽然傳來了輕輕地腳步聲,回頭,柳相宜伸手抱過了糖豆,他將孩子抱了懷裏,卻是不敢亂動。
糖豆手裏還抓著她的發尾,徐良玉感激地笑笑,回手輕輕將頭發在女兒手裏抽了出來。
她捶著肩頭,渾身酸痛。
可即便如此,也是伸出了雙手來:“給我吧,謝謝你了。”
柳相宜避開她手,轉身往她們門口走了去:“我幫你抱過去。”
說著不由分說先一步走了過去,她隻得跟了後麵,青蘿給開了門,嘴裏還說著這小不點,真是不好哄,除了阿娘誰也不能讓她消停睡著。
她也收拾妥當了,見這孩子也睡了,先回廂房了。
柳相宜把熟睡的孩子放在了床上,徐良玉忙上前給她蓋了薄被。
她送他出門。
兩個人都輕手輕腳地,送了人出去,才要關門,門外的人忽然伸手抵住了房門。
徐良玉在門縫當中看著他:“怎麼?”
她重新打開房門,疑惑地瞥著他,他抿著唇,盯著她的眉眼,好半晌才是無措地指了院中的桌子一下:“就是,就是那個還收拾一下嗎?我看藥粉都亂了。”
她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一樣,當即笑了:“你看我這記性,還得收拾一下。”
徐良玉才要往出走,柳相宜卻是攔住了她,他也是輕笑:“還是我去吧,我這兩天一直在認藥粉,剛好也練練手。”
說著親手關上了房門,當即轉身。
他幫她做事也是一次兩次了,徐良玉也沒在意,她也真是累了,草草洗漱一番,摟了女兒是倒頭就睡。
一夜無夢,次日一早也是早早起。
因是藥行的裴老約了柳相宜,再三叮囑說是家宴,非讓他帶了夫人過去,他那一次沒解釋,竟是留了根了,與徐良玉說了,初來乍到的,她想與藥行的人好好相處,也不以為意便是應了。
從前也是假扮過,本來也沒什麼,兩個早早離了家便是去赴宴了。
糖豆起來時候又找阿娘,青蘿哄著她吃了點東西,這便也上了街,也不知怎麼地了,今日街上氣氛總不一樣的,往日總也不見的府衙差役結成了隊,一會巡視一圈,一會又過來走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