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章(2 / 2)

李賢見她母女總不讓他接近,自然惱怒。

此時聽見徐良玉勸著糖豆出來了,一眼瞥著這小不點半張臉躲在屏風後麵,當即緩了臉色,他鮮少有笑,此時更是懇切地勾唇,對著女兒招著手。

糖豆回頭又看徐良玉,手指頭在屏風上麵扣了又扣。

徐良玉也瞧見了,笑笑,繼續擺手鼓勵她過去說話。

小不點扁嘴,這就大大方方走了過來。

李賢鳳目微揚,笑意更濃:“對,好乖,來阿耶這裏。”

糖豆走了他的麵前,仰臉看著他:“我的名字是阿娘起的,阿娘說糖豆就是甜的,誰都喜歡的意思,現在你知道我名字了,就算認識我了。”

糖豆,多稀奇古怪的名字。

李賢暗自在心裏默念了兩遍:“嗯,我記得了,糖豆。”

說著低頭要抱,一眼看見她兩邊發包略有要散的跡象,伸手扶了扶:“阿娘告訴你了吧,我真的是你阿耶,記得了?”

糖豆站在他的麵前,舉起雙臂,抻了抻:“你說你是我阿耶,那你會這樣舉高高嗎?”

李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叫做舉高高:“什麼?”

他從來沒有哄過孩子,自然不知道。

糖豆臉上盡然是果然如此的失望表情,看著他繼續扁嘴:“看吧,你根本不是我阿耶。”

說著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他,蹬蹬蹬跑了進去。

李賢立即跟了過去,小家夥又撲了阿娘的懷裏,徐良玉正給她擺弄著頭發。

他張口欲言,女人抬眼瞪了他一眼。

糖豆不理他,他插不上話,隻幹看著她在徐良玉的麵前撒嬌,深覺無力。

一夕之間突然蹦出來一個骨肉來,他從來不知道這樣柔軟的一個小不點,光是看著就能軟了心腸,他移不開目光,一見她扁嘴心都要碎了,更何況她百般為難,根本不許他靠近。

糖豆偷眼瞥著他跟過來了,看了他好幾眼。

徐良玉給她重新梳了頭發,心裏的東西似乎也梳理好了一樣,起身拉起了女兒的手,已經臨近了忍受的邊緣,她帶著糖豆,一邊走一邊叮囑著:“你去和青姨玩一會兒,一會兒阿娘去找你。”

糖豆回頭看了眼李賢:“那他呢?”

徐良玉握緊了她的小手:“一會阿娘帶他去找你。”

說著到了門口,再次打開了房門。

侍衛仍舊攔著,她當即惱怒,聲色俱厲:“放肆!讓開!”

這般模樣,便是認了太子妃的身份,李賢早有令在前,侍衛側立兩邊,她當即走了院子當中,叫了兩聲青蘿,在西廂房一直留意著動靜的青蘿忙是跑了出來。

徐良玉讓她先帶著糖豆,自己又是轉身回了大屋。

房門一合上,她臉上淡然的表情頓時變了,李賢正在她屋裏左右打量,她快步走了他的麵前,當即惱了:“三年之前,你娶房娘子進東宮,我便討了出海的差事,好容易死遁脫了身,咱們就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行嗎?”

她比他矮了一頭多,本該嬌小柔弱,卻是出奇地狡黠堅強。

他看著她眉眼,隻淡淡道:“沒有房娘子。”

徐良玉嗤笑一聲:“沒有房娘子,東宮的太子妃是幹什麼的,擺設嗎?”

李賢一本正經地瞥著她:“內務有專人掌管,太子妃下落不明,尋了三年今個才找到。”

她頓了下,才是反應過來他在說她。

就討厭他這樣,看起來還很深情模樣,轉身就變臉,徐良玉無語地後退了一步:“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就在你煩惱著如何安置兩個女人在我身邊,煩惱著該怎麼和我說讓我理解的時候,我就不相信你了,再不能相信你,你說沒有房娘子,我信了,結果呢?”

她說到此處,心底的傷疤又被揭開了一般:“算了吧,李賢也好,李德也罷,你放過我吧,勸你放下東宮你不放,便放過我,放過我和女兒,好不好?”

提到女兒了,李賢神色漸變:“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

徐良玉一手撫額,看著他隻剩了焦躁:“所以說你幹什麼還找我!三年了,你不是應該妻妾成群,兒女雙全,在東宮穩穩地坐住你太子之位,用所有權勢努力改變你的命運嗎?你說說!你說說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她激動之時,眼眶已紅。

隻不過,話未說完,男人已然傾身,他薄唇微動,扳住她的肩膀當即將她未發完的牢騷都堵了回去。

氣息還是那般氣息,他並未留戀,當即放開了她,隻胸口起伏不定。

徐良玉怔住:“我問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她問上一句,他便是低頭堵一回。

如此三四次,她才說一個我字,唇便已到。

她眼中清淚潸然落下,他再沒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