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秦皇朝vs馬其頓帝國(三)(2 / 2)

征服王一夾馬腹,開始了最後的疾馳。隻見他對從容不迫的仇敵怒目而視,發出了裂帛的雄叫。

他是個戰略家,自然知道勝負早已分曉。但是,「那」和「這」完全是兩碼事。征服王伊斯坎達爾除了向那個帝皇的英靈縱馬突進之外,已經別無他法了。

這不是什麼達觀,也並非絕望。充溢在他心中的,隻有那幾欲裂胸而出的興奮感。

好強。那家夥太強了。那個帝皇在戰場之上居然也能夠以完勝的方式戰勝我,無疑是古往今來最強的敵手。

也正因如此,那個男人才是他最後的敵人。

他正是比興都庫什峰更高,比馬克蘭熱沙更熱的世間最後一道難關。既然如此,征服王又有什麼理由不去挑戰呢?隻要突破這道最後的難關,前方就是世界的盡頭了。自己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正在眼前靜待實現。

「彼方始有榮光在」正因為無比遙遠,所以才有挑戰的價值。謳歌霸道,展示霸道,為了在身後支持著自己的臣下們。

看著眼前如此霸絕的男人,嬴政的內心無疑是震撼無比的。

所以為了表示對於敵人的敬意

“全軍換弓箭準備射殺敵國之王!!!”

號令一下,僅存的六萬大秦軍團,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將自己那鋒利無比的箭矢已然準備就緒。

唯一剩下的就是吾皇的最後一道命令!

“放箭!!!!!!”

“嗖”

遮天蔽月的箭矢如同死亡的流星雨一般鋪天蓋地而來。

但即便如此

「啊哈哈哈哈哈哈!!」

征服王因為歡喜而顫動著,高吼著,與愛馬一道奔馳向前。

點點箭雨傲然咆吼著漸漸逼近,接連不斷、毫不留情地穿透著每一寸皮膚。但這點痛楚與疾馳的動感比起來,隻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不可能到達什麼「盡頭」的自己心下也曾暗自消沉過。何等愚蠢,何等失態。

那夢寐以求的「盡頭」正屹立在他的前方。跨越幾多山丘,橫渡幾多河川的終點,如今已近在眼前了。

那就要,跨過去。

從那個敵人上麵踏過去。

一步,又一步。隻要不斷重複這一過程,自己的劍尖必能觸到那遙不可及的身姿。

刀劍如星群般紛落而至,在那攝人心魄的淫威之下,征服王的身子突然一歪。

待他發覺之時,他正在用自己的腳前進著。不知愛馬布塞法魯斯走到了哪裏,又倒在了何方。雖然很想駐足憑吊一下完成了最後使命的摯友,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能停下腳步。現在每向前邁出一步,都是獻給逝者的最好的宴饗。

黃金的宿敵擺出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說著些什麼。但他沒有聽見。就連從耳畔掠過的金刃破風之聲,都已經傳不進他的耳中了。

他能聽到的,隻有聲聲海濤。

遠在天地盡頭,拍打著空無一物的海岸,傳來這世界終結處海浪的聲音。

啊,這樣啊。理解到這一切,他心下釋然。

這胸中的悸動,正是無盡之海的波濤。

「哈哈……啊哈哈哈哈!」

他在岸邊無我地奔跑著。飛濺的飛沫讓腳尖十分舒服。使腳底遍染鮮紅的,或許隻是從自己腹部流出的血。但那又怎麼樣呢?現在,他在夢中看到了海,哪有什麼至福更勝於此呢?

從容不迫的秦始皇,已經,就在眼前了。再有一步再向前一步。高舉的劍尖就能把那家夥的腦門一分為二了吧。

「喝!!」

伴隨著直衝於際的呼喝之聲,征服之心一揮而下。

那確信勝利的絕頂瞬間,本應一閃而逝的刹那,不知為何卻像永遠定格一般持續著。就像時間本身靜止了一般

不,事實上靜止的不是時間,而是他本身。

就在劍鋒即將觸到敵人的瞬間,征服王的手腳、肩頭、腰間直至劍身都被堅固的鎖鏈束縛住了。

這是數百名秦軍將士們同時拋射而出的鐵鏈。

即便伊斯坎達爾是霸王附體也不可能在動一絲一毫了。

「你這家夥……總是拿出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沒有悔恨,也沒有不解。有的隻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的自嘲,和染滿鮮血的嘴角邊那一絲苦笑。

征服之心沒能觸到對方。有的隻是,嬴政的轆轤劍貫穿伊斯坎達爾胸膛的這一事實,和劍身在肺腑間轉來轉去的感觸。真是把怪劍。征服王如同事不關己一般感言道。

「從夢中醒來了嗎,征服王?」

「……啊,嗯。是啊……」

這一次,又沒能成功。未盡的夢又這樣遺憾地結束了。但細細想來,這應該是值得為其賭上一生的,僅有一次的夢想才是。

(大秦VS馬其頓,絕對有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