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談起了自己的父母,原來她的父親準備關掉馬戲團,轉行做有機蔬菜的培植,現在似乎已經選好地方了。小林很讚同這個想法,“我爸媽都老了,總不能永遠幹下去,再說馬戲團的生意也不好,二叔和三叔前年就離開了,他們在南方做幹貨生意,幹得很不錯。我媽聽了很心動,就鼓動我爸關了馬戲團……”
簡而言之,這些天,他們好像從不怎麼熟悉的陌生人突然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這算不算一個進步?
他瞥了她一眼,她的手就放在他的身體旁邊,她可能自己都沒注意。
他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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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不要再試著握一下她的手?
她會不會拒絕?
會不會因為我的唐突,我們的關係又退回到以前?
她會不會隻是出於禮貌,才沒表現出對法醫的厭惡?而實際上,她其實非常非常厭惡我和工作?
如果這樣,我貿然握她的手,會不會讓她生氣?
她會不會在心裏隻是把我當成一個怪物?她會不會……
一個念頭接著一個念頭朝他湧來。
忽然,他愣住了。
他看見她向他伸出了手。
“穀平,我得向你道歉。三個月前,我說討厭你的職業,隻是我當時的借口。因為我沒作好準備。我沒想過我們之前會發生什麼。如果我當時說的話,讓你感到難過,我向你道歉。”她真誠地注視著他,“來,我要向你證明,我並沒有歧視法醫。”
“信文,其實你不需要道歉。”他看著她的手,猶豫不決。
“我的手舉著好酸啊。”她嬌嗔。
他連忙握住她的手。
上次情況太危急了,他來不及感受她的體溫,現在,觸到她細嫩的皮膚,他終於真正感受到她掌心的溫暖。他望著她,猛地將她一拉,她倒在他懷裏。
這時,一個聲音在問他,我是不是該把三個月前的話重新說一遍。我該說嗎?我該說嗎?
“信文。我得跟你說件事。”他逼迫自己說那三個字,可當他開口時,內容卻全變了,“我告訴章雲海,其實是你發現了卓小南 ,章雲海說要報答你。他會履行那個兩百萬的出版合約。他還會將《魔法小奇兵》拍成動畫片。”
“真的?!”小林興奮地推開了他。
“是真的。合同已經擬好了。”他甕聲甕氣地說,心裏卻暗暗罵自己。我為什麼會放棄那麼好的機會?
為什麼我有勇氣一而再再而三地解剖屍體,卻沒有勇氣第二次求愛?
章雲海說過,當你割據做某事的時候,就把那件珞當成最擅長的事來幹。什麼是我最擅長的?解剖屍體。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現在是早上九點半。
好吧,就當接到了一個現場電話,就當是去解剖屍體,沒什麼難的,隻不過重複一遍同樣的事罷了,也許死因不同,也許死亡時間不同,也許腐爛程度不同,但歸根結底,都差不多。
看見她準備上車,他一把拉住她的手。
“信文。我愛你。”他脫口而出。
她看著他,他以為她會說不。
他心裏有個聲音高喊起來:說吧,把上次的話再說一遍,說討厭我,說討厭法醫,一輩子都不會跟我在一起,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