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過去了,她一直渾渾噩噩的度日,也不知京中有沒有什麼變故,如今的武安侯與孟家又如何了,但武安侯不是好人卻是鐵定沒錯的。而被武安侯庇蔭的劉家,想必這些年沒少用武安侯的名帖討人情掩蓋惡事,就老夫人和大夫人那種眼界,她可不信她們會把尾巴都掃幹淨,一定有什麼證據留下來的,她就要幫助許青山找到這些證據!
與此同時,阮玉嬌和許青山也到了縣衙。自然是沒有升堂審理,兩人被客客氣氣地請到後院見到了知縣婁國安,行禮之後,婁國安便苦笑道:“方才員外府已經先一步來人解釋過了,表明是誤會,是下人自作主張,願賠償你們的損失。再將人扣押下去也就是打幾板子關幾天,無濟於事,本官便讓他們把人領回去了,你們沒意見吧?”
許青山拱拱手,恭敬地道:“婁大人做事自有道理,草民與表妹沒有意見。”
阮玉嬌也跟著點點頭,隻是擔憂道:“這次他們失了顏麵,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民女家中還有兩位老人,怕是……”
婁國安對夫人使了個眼色,婁夫人便笑道:“此事妹妹不必擔心,我這兒有兩個聰慧伶俐的丫頭,待會兒你帶回去,保管沒人敢把兩位老太太怎麼樣。”
那是,縣令夫人親自送的丫鬟,代表的就是縣令夫人的麵子,但凡員外府不想和縣令撕破臉,都不可能硬闖對兩位老太太做什麼。如此阮玉嬌就放心多了,麵上也露出了笑容,“那民女就多謝大人和夫人了。”
“別‘民女’、‘民女’的了,我見你便覺著投緣,可惜竟沒早些認識,你我就當姐妹一般相處吧。走,我們去花園裏轉轉,讓他們男人說話。”婁夫人話裏透著親近的意思,拉起阮玉嬌便往外走。
阮玉嬌自然知道她不可能真把自己當姐妹,但婁夫人既然說了這個話,那就是想同他們交好,或者說是婁大人想用許青山做事了,這時候不接下橄欖枝可就是傻了。阮玉嬌笑笑便同婁夫人一起去了花園,聊起別的事來。
她對衣著打扮這些有著超越當前的眼光,所以婁夫人雖然是從京城來的,她們竟也能聊得起來,半點沒冷場。而阮玉嬌落落大方的表現也讓婁夫人刮目相看,打破了對村裏農女的固有印象。待婁大人那邊談完了事,派人來請阮玉嬌的時候,婁夫人才驚覺她們居然不知不覺地聊了好半天了,和阮玉嬌相處得太舒服居然讓她忘記了時間。
婁夫人笑了笑,看阮玉嬌的眼神多了兩分喜愛,叫來送她的丫鬟道:“這兩人各方麵都是出挑的,往後她們就是你的人了,希望能幫上你的忙,讓你輕省一些。”
阮玉嬌沒想到婁夫人連兩個丫鬟的賣身契都給她了,心裏有些驚訝,麵上真誠地道:“夫人考慮周全,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謝您。不如我為您做一身衣裳聊表謝意可好?您知道我也就這一門手藝拿得出手了。”
婁夫人欣然點頭,“如今這淩南鎮誰不知道錦繡坊二掌櫃的手藝是一等一的?妹妹給我做衣裳我可是高興得很呢。”
“我會盡快做好的,那我就先告辭了,夫人留步。”阮玉嬌掌握著客氣又不疏遠的距離,有禮地辭別了婁夫人,帶著兩個丫鬟離開了縣衙。
許青山已經在門口等了,看見阮玉嬌,他安撫地說了一句,“放心,沒事的。”
這意思就是婁知縣會保他們了!阮玉嬌揚起笑容,柔聲道:“那我們回去吧,出來這麼久,兩位奶奶該著急了,還要去錦繡坊和鏢局說一聲,免得大家擔心。”
她身後的兩個丫鬟上前道:“小姐,讓我們去吧,這種小事吩咐我們去辦就行了,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
阮玉嬌想了下,沒多猶豫,告訴她們家裏的住址便讓她們一個去錦繡坊、一個去青山鏢局了。
許青山陪她一起往家裏走,小聲說道:“你若不喜歡她們,我找個借口把她們打發了,家裏需要丫鬟可以再請人。”他知道阮玉嬌其實一向不喜歡別人插手家裏的事,婁夫人送的丫鬟雖然能幫到他們,但到底感覺像在安插釘子似的。
不過阮玉嬌卻搖搖頭,笑著說:“不用,先看一段日子,要是她們人好就用她們吧,家裏又沒什麼機密怕人打探,無所謂的。她們給人做丫鬟也不容易,等以後風平浪靜了,如果她們想回去或是嫁人、離開,我就讓她們走。”
許青山看了看阮玉嬌的表情,見她確實沒有絲毫勉強,便將此事略過不提。
兩人快速回到家中,兩位老太太就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的等著呢。一見他們回來,莊婆婆忙問:“我聽他們說鏢局門口打起來啦?還要廢了你的手?山子,你沒事兒吧?”
許青山大步上前將莊婆婆扶進堂屋的椅子上坐下,握了握拳頭,笑說:“你外孫這麼壯實,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還有鏢局裏那麼多兄弟在呢,哪能有事兒?”
莊婆婆拉著他的胳膊山下打量半天,才鬆了口氣,“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啊。”
阮老太太又擔心起另外的事,“員外府的管家把那些人領回去了,知縣大人是不是不管這件事?也對,員外府是什麼人家,咱們又是什麼人家,知縣大人咋會管這種閑事兒呢!”
阮玉嬌笑著解釋,“知縣大人管的,隻不過他也有他的難處,跟員外府對上總得有證據才好辦事,不然員外府背後的靠山也要不樂意的。奶奶你就放心吧,我跟表哥會處理好的,知縣夫人怕再有人來驚擾你們,特地送了兩個丫鬟過來,以後你們有事就吩咐丫鬟去做,員外府的人自然也有丫鬟擋著,咱們安生過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丫鬟?”
正好這時那兩個丫鬟報信兒回來了,跟阮玉嬌回了話之後,就行禮喊人,“見過兩位老夫人。”
阮老太太和莊婆婆都睜大了眼,連連擺手,“啥老夫人,可別這麼喊……”她們活了大半輩子,可沒想過有生之年能有丫鬟伺候,還是這麼兩個樣貌清秀的小姑娘,感覺像在欺負人似的,很是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