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魚麵有難色,支吾道:“蘇師爺。這個勇氣嘛,老道我倒是不缺的。替蘇師爺做事,老道我萬死不辭。隻是,老道原來製作此物,是為了完成蘇師爺的囑托,並不知此物是用於戰場的。這兵者,不祥也,老道是修真之人,造此殺生之物,隻怕天尊會怪罪的。”
看著陳觀魚一副假清高的嘴臉,蘇昊笑了。他知道,其實陳觀魚就是因為這場爆炸給嚇破了膽,所謂修真之類的話,不過就是托辭而已。他笑道:“老陳,你不知道以戰製戰的道理嗎?我大明是愛好和平的,但無奈周邊的宵小之徒誤將我大明的大度視為軟弱,所以頻啟戰端。你造出此物,可以威懾這些宵小,反而可以製止戰爭。對了,我還琢磨著,日後用造此物的收益,設立一個獎項,用於獎賞那些對世界和平做出貢獻的人,名稱嘛,就叫陳觀魚和平獎好了。”
陳觀魚苦笑道:“蘇師爺這是罵老道我的,拿造炸藥掙的錢,弄什麼和平獎,這豈不是婊子立牌坊?蘇師爺,老道我如今驚魂未定,就算要弄那個什麼黃色炸藥,還得等老道做做法,把驚散的那些魂魄勾回來再說。”
看著陳觀魚推三推四,蘇昊也覺得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了。這一次陳觀魚沒有送命,全是因為運氣好,自己在這個時候再逼著他去試驗黃色炸藥,有些太不講道理了。他抬頭看了看圍在旁邊的人,卻見有一名在軍中充任教習的生員在向自己微笑。
“鬆生兄有何見教?”蘇昊對那生員拱手問道。
這名生員名叫羅餘慶,字鬆生,也是當初蘇昊從書院裏忽悠出來的那些生員之一。聽到蘇昊的問話,羅餘慶上前答道:“改之兄,若不嫌小弟天資愚鈍,小弟倒願意替改之兄試製此黃色炸藥。”
不等蘇昊說什麼,陳觀魚連忙跳了起來,拉著羅餘慶的衣服,向蘇昊隆重推薦道:“對對對,蘇師爺,我忘了跟你說了,這位羅秀才可是煉丹高手,老道我配製這硝化甘油的時候,羅秀才就幫了我很大的忙。這提煉甘油之法,就是羅秀才想出來的。”
羅餘慶道:“其實我也是因為家傳的一些手藝,所以對此有些心得而已。”
“哦,鬆生兄家裏是做什麼的?”蘇昊好奇地問道。
羅餘慶道:“小弟家裏是開染坊的,這染料的調和是頗為講究的事情,與陳道長煉丹有些異曲同工之處。我見陳道長配製的這個硝化甘油甚是奇妙,不禁技癢難耐。改之兄可願意差小弟來做後續的試驗?”
“固所願也。”蘇昊答道,他請陳觀魚來配製硝化甘油,也是出於無奈,既然羅餘慶有意於此,他當然樂得順水推舟。他此前與羅餘慶接觸也很多,知道他一向做事細膩,看來真是在家裏配染料訓練出來的,這正是一名優秀化學實驗員的素質要求。
此外,羅餘慶的文化水平也比陳觀魚要高得多,有些化學原理,蘇昊對陳觀魚說不明白的,跟羅餘慶說,沒準就能說明白了。
“鬆生兄,這硝化甘油的威力,你也看到了,實驗之時,務必要小心謹慎,以免鑄成大錯。至於這用硝化甘油配製黃色炸藥的法子,我回頭會詳細地寫給你,你主要是要試一試各種原料的比例,找出一個最好的配比來。”蘇昊說道。
“改之兄放心,小弟定不會有辱使命。”羅餘慶麵有喜色地答道,看來他是真喜歡這項工作,和馬玉喜歡造水壩一樣,連科舉這樣的大事都置之度外了。
了解清楚了爆炸案的前因後果,蘇昊又安撫了陳觀魚幾句,然後便差士兵把陳觀魚送回清都觀去休養。臨行前,蘇昊還寫了個條子交給陳觀魚,讓陳觀魚憑此條從蘇氏商行提100兩銀子,作為他試製硝化甘油的酬勞。看到這張條子,陳觀魚那些據說被天雷嚇跑的三魂六魄一齊都回來了,臉上綻開了燦爛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