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而是偏向暗紅,劉其昌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是血跡?”劉其昌向蘇昊揚了揚那供狀,說道。這是先發製人的意思,因為血跡有可能是用刑的結果,如果這份供狀裏麵有些不太妥當的東西,劉其昌完全可以指責勘輿營濫施刑罰,說徐仁第是屈打成招。
蘇昊笑道:“此事我已經問過送信的軍士了,他們說徐掌櫃身上的確渾身是血,不過那都是與賭徒鬥毆的時候留下的傷痕。我部平息事態之後,已經對其進行了妥善的治療,劉知府不必擔憂。”
這鬥毆鬥得也夠狠的,連掌櫃都親自出手了,劉其昌暗自詆毀道。但他也知道,蘇昊這個說法是站得住腳的,這意味著未來如果重審此案,他將無法用徐仁第身上的傷來做文章。甚至蘇昊的手下把徐仁第弄死了滅口,也可以栽一個“傷重不治”的理由,誰讓現場曾經打過架呢?
更為讓人惱火的是,由於勘輿營封鎖了現場,到目前為止劉其昌這邊甚至無法找到一個目擊證人來說明當時到底有沒有鬥毆,以及鬥毆的規模有多大,一切都隻能接受蘇昊這邊的一麵之辭。
徐仁第的供狀寫得不長,但其中卻特別提到,羅山知縣譚以中是他的表哥,二人關係極為密切。僅此一句,就足夠堵住劉其昌的嘴了,勘輿營不願把案子交給羅山縣衙去審,原因是怕譚以中徇私,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嗎?
至於說徐仁第為什麼要供出這樣一件事,其中的道理就不必細究了。徐仁第與譚以中之間的關係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他落到勘輿營手裏,重刑之下,讓他寫什麼供狀還不是由著勘輿營定的?
“蘇學士果然細致。”劉其昌道,“本府還不知道譚知縣有這樣一個表弟呢。”
“此事我們也是偶然得知。”蘇昊道。
劉其昌道:“既是如此,那此案的確不宜交給羅山縣去審。蘇學士,你看我派杜同知去審此案,是否合適?”
“那就有勞杜同知了。”蘇昊應道。
第294章我家的表哥數不清
汝寧府同知杜惟明接到去羅山審案的任務,片刻不敢耽擱,馬上吩咐下人收拾起簡單的行裝,坐上小轎,來到蘇昊的臨時府宅門外,等著與蘇昊一同出發。
在此之前,杜惟明已經做好了蘇昊拖拖拉拉的準備,因為據他與劉其昌私下分析的結果,認為蘇昊必定不願意汝寧府插手此事,因此想辦法拖延是必然的舉動。讓他覺得意外的事,蘇昊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一點拖延的意思,早已收拾好東西在大堂上等著杜惟明了。稍稍客套了幾句之後,二人便帶著各自的隨從,一同上路了。
從汝寧府到羅山縣,有200多裏路,二人起早貪黑地趕路,也足足走了三天時間才來到羅山縣。杜惟明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到望見羅山縣城門的時候,他已經累得連從轎子上走下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杜同知,蘇學士,二位大人旅途勞頓,還請先到驛館去歇息吧。下官備了一些薄酒,給二位大人洗塵。”事先得到消息的羅山知縣譚以中帶著全套班子在城門外迎候杜惟明和蘇昊,不過,他投向蘇昊的目光卻是帶著幾分怨氣的,蘇昊隻作沒看見而已。
“譚知縣,洗塵一事且不急,興隆賭坊那邊的事情有何進展,煩你先向本官……還有蘇學士稟明。”杜惟明一邊很不雅觀地活動著坐麻了的胳膊腿,一邊對譚以中說道。換成別的事情,他絕對不會這樣不顧斯文。但這件事實在是事關重大,他也沒心思去顧及自己的形象了。
譚以中苦著臉道:“杜同知有所不知。這興隆賭坊被那些丘……呃,被那些官兵圍得鐵桶一般,不許任何人出入,本官到現在也沒有得到裏麵的任何消息。那些被困在裏麵的賭徒的家人天天圍在賭坊外,也不得進入,再拖上兩天,說不定就要釀成民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