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日子本來就不是人過的。”哱承恩嘟囔道,在他心裏,已經開始後悔此前造反的事情了。如果當初不起兵造反,那麼他們現在還在寧夏城裏作威作福呢。雖然有黨馨這樣的狗官騎在他們父子頭上,但好歹他們還是寧夏一霸,吃香的、喝辣的,哪會像現在這樣成天隻能喝些酸得掉牙的馬奶酒。
“不打敗蕭如熏,我們就回不去寧夏城。”哱拜沒有再訓斥哱承恩,他知道哱承恩的想法是普遍的,其他人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裏也都在嘀咕。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哱拜無比感慨地想著。
“王爺,這蕭如熏沒準真的是虛張聲勢吧?”部將土文秀說道,“他說要進草原來追殺我們,可以鬧騰了好幾個月了,也沒見動靜。咱們派往各隘口的軍士報回來的消息,都是說明軍隻是訓練,並無出兵之意。是不是我們也該調些人回來,趁機把周圍那些不聽話的部落教訓教訓?”
“報!”
土文秀話音未落,就見一騎快馬從東邊飛馳而來,馬蹄踏在草地上,騰起一片塵土。那騎手策馬一直衝到距離哱拜等人隻有十幾步遠的地方,翻身下馬,一路小跑來到哱拜麵前,單膝跪地,大聲報告道:“報王爺,寧夏衛的明軍兩萬人出了邊牆,向打磑口方向開過來了。”
“打磑口?”哱拜又驚又喜,懸了多日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打磑口是賀蘭山東麓的一個山口,從打磑口進山,通過一條狹長的山穀,可以翻越賀蘭山,這是通過賀蘭山的幾個通道之一。明初的時候,明軍曾在打磑口修築過關堡,但隨後棄守,蒙古人便占據了打磑口,與明軍的邊牆關堡對峙。
在過去幾十年中,由於山洪衝刷等原因,打磑口的關堡逐漸損毀,隻剩下一些斷壁殘垣,已無防守價值。不過,由於明軍從未試圖翻越賀蘭山進攻蒙古部落,所以這個關隘的興衰,也就無人在意了。
這一次,哱拜由於擔心蕭如熏興兵討伐,因此往各個隘口都派出了哨兵,打磑口也同樣有一小隊士兵駐守。前來報信的這名士兵,就是從打磑口趕回來的。
“明軍的構成如何?”哱承恩對那送信士兵問道。
“一萬五千步兵,五千騎兵,還帶著30輛炮車。”士兵答道。勘輿營的炮車是哱拜軍見識過的,他們知道那種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個大木頭箱子的馬車,其實裏麵藏的就是火炮。
“蕭如熏果然是想倚仗火器之利來與我軍決戰。”土文秀說道,“可是,他就沒想過這火炮在山隘之中隻是一個擺設嗎?”
“連擺設都不如。”哱承恩道,“從打磑口進山,這一路崎嶇不平,炮車沉重,行走不易,隻會成為隊伍的拖累。若是我軍從兩側山上衝下來,明軍的火器施展不開,尤其是這火炮,簡直就是給我們送的禮物。”
“你來的時候,明軍到了什麼地方?”哱拜問道。
那士兵道:“我們小旗看到明軍出了邊牆,就派我來報信了。我看到,明軍的確是向打磑口的方向開進,但速度很慢。他們前麵有人在平整道路,好像是為了讓炮車能夠走動。”
“會不會又是蕭如熏的疲兵之計呢?”哱承恩對哱拜問道。
哱拜道:“蕭如熏動用了兩萬人,應當不是疲兵之計,否則他就是先把自己的兵馬給累著了。這樣吧,不管他是什麼想法,我們都必須有所動作。承恩,你速帶1000人前往蘆峪溝設防。如果遇到明軍,就想方設法遲滯明軍的速度,為父隨後就帶大軍前往,與明軍決一死戰。”
“得令!”哱承恩大聲答應著,策馬返回營地。緊接著,營地裏就響起了牛角號的聲音,一群一群的士兵從營帳裏跑出來,列隊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