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如果仍然不見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田伯不明就裏,又拗不過蘇昊,於是拿著那物件又跑回田道涵身邊。田道涵見田伯回來,有些惱火,但當他接過紅布包打開看過之後,臉色驟然變了。他整了整衣襟,快步如飛地來到蘇昊麵前,深揖一禮,說道:“下官田道涵參見僉都大人,此前未知僉都大人身份,有失恭敬,還請大人恕罪。”
原來,蘇昊讓田伯帶過去的,是他的僉都禦史官印,這種東西雖然沒有什麼防偽標誌,但偽造官印是殺頭的大罪,沒有人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田道涵也是聰明人,見到蘇昊的官印,又聯想到蘇昊的各項言行,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是都察院的官員在微服私訪,而且自己當著僉都禦史的麵索賄,人贓俱在,自己的官帽估計是戴到頭了。
蘇昊還了一禮,說道:“田大人不必多禮。在下蘇昊,蒙聖上垂青,官拜僉都禦史。這位是李贄李大人,乃是都察院的副都禦史。”
“副都大人……僉都大人剛才說,副都大人的名諱是……”田道涵腦子昏昏沉沉的,突然覺得李贄這個名字好生熟悉,忍不住出言詢問。
李贄知道自己在讀書人中間名氣極大,以田道涵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沒聽說過自己的名字。他微微一笑,說道:“適才改之介紹的沒錯,老朽正是泉州李宏甫。”
第405章寶船訂單
聽說對方確是李贄,田道涵沒有那種見到偶像之後的興奮感,反而感到一陣頹然。
在知道蘇昊是僉都禦史的時候,田道涵還存有一絲僥幸,希望對方隻是拿出這個官職來嚇唬一下自己之後,再提出購買木料的要求。在他看來,像蘇昊這樣年輕就位居高位的官員,鐵定是攀了誰的裙帶上去的,這種官員隻要給點好處就能夠擺平。
田道涵此前一口咬定木料不能外賣,但實際上,這麼多年來,上級官員利用職權強迫船廠私購木料的事情,也是發生過多次的。如果蘇昊真的隻是想買些木料,並以此為條件放過田道涵,田道涵恐怕也隻能就範。這樣做,至少他還能保住眼下的官職。
但知道李贄的身份之後,田道涵就完全絕望了。他知道李贄當年為官的時候,素有清廉剛正之名,絕對不是那種會貪贓枉法之輩。傳說中已經死於錦衣衛之手的李贄,為什麼會突然變成副都禦史,這個問題不是田道涵現在需要關心的,他腦子裏想的隻有一點:自己索賄的事情,到底會受到什麼處罰呢?
“田大人……”看著失魂落魄的田道涵,蘇昊輕輕地喊了一聲。
田道涵勉強露出一個微笑,道:“二位大人都看到了,田某行為不端,任憑二位大人如何處置,絕無異議……也罷,這副擔子原本也不是田某能夠擔得起來的,現在交出去,田某倒也一身輕鬆了。”
“擔子?什麼意思?”蘇昊問道。
田道涵用手指了指那些木料,說道:“田某到龍江就任時,上一任提舉杜大人親手把這些船料交給田某。逼田某立誓,為官一日,就要守著這些船料,不能讓不法之徒盜賣,也不能任其朽爛。這些年。田某為了籌措保養船料的花費,不顧斯文,巧立名目弄錢,早已心力交瘁。如今,總算是能夠把這副擔子交出去了。”
“朝廷早已不造海船了,你們還守著這些船料做什麼?”蘇昊假意問道。
田道涵聞聽此言。怒形於色,目眥盡裂地說道:“誰說朝廷不造海船了!我大明乃泱泱大國,威服四海,豈能沒有巨船。我們這船廠上千男兒在此苦苦守望,不信等不到朝廷重新造寶船出洋的那一天。這些船料是三寶爺留給我們的,不能在我們這些不孝子孫手裏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