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薛冰已經死了,很有可能是那繡花大盜怕白衣過於惹眼,給薛冰易了容,從而掩人耳目。

而就在陸小鳳沉浸在自己思緒的時候,金九齡突然開口道:“這裏有各種各樣的衣服,可是卻偏偏沒有鞋子,這也可以證明一件事!”金九齡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高深莫測的看著陸小鳳,陸小鳳心中一怔卻沒有回話而是靜靜的看著金九齡,看似一副不明所以的摸樣。而金九齡看陸小鳳沒有符合他的意思,心想著這陸小鳳也許是因為薛冰的失蹤而過於擔心都失去了理智,歎了一口氣之後道:“由此可以證明,這‘繡花大盜’她無論改扮什麼人,穿的鞋子卻隻有一種!那就是紅緞的繡花鞋!再加上鏡子上那汗漬留下的手印分明是一個女子的,也就是說,這繡花大盜定然是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很有可能就是紅鞋子組織的頭目——公孫大娘!”

不得不說,這金九齡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更加像是所謂的真相。隻不過,隻是‘所謂的真相’而已。假如說,陸小鳳在不知道練霓裳調查的情報,他也會相信金九齡所分析的事情是事實。可是,在他得知薛冰是紅鞋子的人,那公孫大娘和練霓裳的交易之後,他早就已經確定了公孫大娘和紅鞋子完全和繡花大盜沒有關係了。

陸小鳳是一個聰明的人,即使他已經知道了金九齡的分析是完全錯誤的,但他也不會傻兮兮的對金九齡說出練霓裳手下的人所調查出的情報。隻因……這一刻,他已經有些懷疑金九齡的可靠程度了。

對司空摘星有恩並可以驅使他讓他對之守口如瓶,可以和平南王府總管江重威有親密接觸甚至可以得到他的信任從而盜取寶庫的鑰匙並臨摹,對蛇王有恩讓蛇王不得不為他做事,甚至可以讓蛇王欺騙他的摯友……陸小鳳想,除了他自己和金九齡,他完全想不到第三個人可以做到這種事。陸小鳳堅信他自己沒有第二人格去做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如今最有嫌疑的人,便是眼前的金九齡了。看著眼前身著華服的金九齡,陸小鳳突然就想到,金九齡那質料永遠最高貴,式樣永遠最時新,手工永遠最精致的衣服。以及對酒車甚至是女人絕對一流的要求。再想想第一名捕那聽起來響亮,實際上不算是很高的俸祿……陸小鳳看著金九齡的眼神,突然之間深邃了很多。他好像突然知道,這所謂的繡花大盜並非是真的可以時時刻刻了解道他陸小鳳的動向,而是這個人,其實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可以第一時間得知他陸小鳳的想法……

金九齡對於陸小鳳的視線一無所見,仍舊仔細的尋找著有關線索。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魯捕快突然在暗處找到了一個木頭匣子。金九齡大喜,連忙把匣子搶了過來,打算打開看看裏麵裝的什麼。金九齡用手拈著匣子,笑道:“這匣子輕得很,若是裝上了機簧、暗器,一定會比較重。也就是說,這個匣子裏,沒有暗器。”話音剛落,金九齡便很有自信的打開了這個盒子,突然間,被判斷為無害的盒子中,突然飄出一股淡紅色的輕煙,金九齡想閉住呼吸卻已來不及了,他的人倒竄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櫃子上,在中毒和頭部破了口子的情況下,就這樣昏了過去。

該說這金九齡捉了一輩子的鷹,最後卻被鷹啄了眼睛。他本以為盒子很輕,裏麵就沒有機關暗弩,也就沒有危險。雖知道那匣子裏的確沒有機簧暗器,卻有個用魚鰾做的氣囊,匣蓋一開,蓋上的尖針刺破氣囊,囊中緊縮的毒煙立刻射出。

而離得稍微有些遠的陸小鳳已經閉住呼吸,帶有內力的一股掌力連忙揮出,快速的驅散了空氣中的毒煙。然後飛快的來到了昏迷的金九齡的身邊,點住了金九齡的大穴,為他護住心脈,讓他暫時保住了一命。這下子,陸小鳳也沒有繼續調查的心情了,便二話不說的抱起金九齡帶著那盒子,同那魯捕快一同去了附近的一家客棧,畢竟現在身處的地方實在是不安全,縱然是陸小鳳,也不敢冒這個險。而那魯捕快也在陸小鳳的授意下,派人去平南王府通知了略通醫術的花滿樓。而花滿樓在知道這件事之後,連忙動身去了那家客棧,並在走之前,讓伺候他的小廝去通知西門吹雪。隻因,這個時候的花滿樓,還不知道練霓裳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身邊。

靜靜的聆聽著陸小鳳那頗為悲傷的聲音,看著陸小鳳講訴完事情經過之後那極為悲傷的臉,練霓裳難得沒有直接用暴力動手打醒陸小鳳,誰讓現在的她,完全可以理解陸小鳳的心中的難過。一直相信的友人突然成了懷疑的對象,可還不等他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友人的中毒和受傷卻直白的高手他,剛才他所謂的懷疑全部都是沒有證據的臆想。在這種情況下,陸小鳳會難過,會不知所措的萎靡,卻也是完全正常的事情。

可是,練霓裳不是陸小鳳,在麵對金九齡的時候,完全不會像陸小鳳那樣感情用事,導致一葉障目看不清事實。在練霓裳的心裏,陸小鳳一向是比誰都精明也要聰明的,明明很多事情已經走到了極端,但他卻可以瞬間反敗為勝。可現在的陸小鳳卻是真的萎靡了,練霓裳……完全不想看到這樣的陸小鳳。

這樣想著,練霓裳下定了決定之後,十分鄭重的開口道:“陸小鳳,雖然我很不想對你說這些話,但到了這個時候……卻也是不得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