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珣應著,“咱們此行,主要是為了散心。若是真險峻,就不讓你來了。”他看她麵色暈紅,神采奕奕,眼中閃動著動人的光芒,他心中也歡喜,笑道:“累嗎?要不要歇一會兒?”
“不要。”秦珩搖頭,“我哪有那麼弱?”
小鳳山低矮,她根本不放在眼裏的。
秦珣挑眉:“是是是。”
他心說,其實她真累了也沒關係,他可以背她走的。
然而一直到山頂,秦珩都沒說過一聲累。
站在小鳳山的山頂上,秦珩遠眺著皇宮的方向。巍峨的殿宇在陽光下猶似被鍍上了一層金光。她怔怔瞧著,那裏對她而言,曾經是牢籠,是困住她的地方,現在卻成了家。
嗯,這是一個相對而言,大了一點,人多了一點的家。
見她站在山頂,綠色的裙子隨風擺動,似是要乘風而去。秦珣心裏莫名一慌,他從背後擁住了她,聲音溫和:“瞧什麼呢?”
秦珩側頭回看他,她眼中沾染了笑意,輕聲道:“咱們的家。”
秦珣一怔,旋即勾起了唇角。“家”這個稱呼,讓他覺得一陣溫暖。
他們原本都很孤單,可現在他們有了共同的家。
秦珣“嗯”了一聲:“咱們今日早些回家。”
——說是早些回家,但是皇帝陛下食言了。下山之後,秦珩興致不減,拉著他去了街市。秦珣一路陪著她,直到天快黑才往回趕。
秦珩提著精神,也不覺得疲倦。甚少逛街的她興致勃勃,笑道:“這也算是體察民情了。”
街市上精致的物事不多,然而勝在新鮮有趣。
看著時候不早了,秦珩不敢多待,她匆匆忙忙給幾個孩子選了一些小玩意,催促著秦珣踏上歸程。
然而回宮路上,秦珣麵色沉沉,將“不開心”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
秦珩初時不解,待看了她今日在街市上所購買之物後,就明白過來。她心說,多半是因為沒有給他挑禮物。
她有些哭笑不得,這不是因為時候不早了麼?她今日同他一道外出,沒有管那三個小家夥。給孩子們帶些小禮物,忽略了他,所以他不高興?
不過,她心知他做了多年皇帝,在朝堂上早已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如今明白表現出不開心,是有意讓她看的。
她知道他這點小心思,也不點破,隻輕輕歎一口氣,狀似哀怨地掃了他一眼。
果然,他眼風立馬掃了過來:“怎麼?”
話剛出口,他就覺得腿上略微沉了沉,竟是她把腿搭在了他腿上。
她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哥哥,我腿酸了,你幫我揉一揉吧。”
秦珣眉心一跳,濃濃的笑意自眼中流淌出來。
做了皇後,尤其是當了母親之後,她在人前端莊大方,人人稱讚。可是誰都不知道,他最喜歡的,還是她對著他撒嬌的模樣。
她對他撒嬌時,水眸晶燦,眼中隻有一個他。
尤其是在黑暗安靜的夜裏,她一疊聲的喚他哥哥,更是教他沉醉。
他“嗯”了一聲,調整姿勢,手輕覆在她腿上,為她細致地按著,口中卻道:“是誰偏要逛街的?還說一點都不累?”
秦珩隻是一笑,小聲道:“反正有哥哥嘛。”
秦珣屈著食指在她腿上輕輕彈了一下:“逛街也就罷了,隻記得那三個。我人在你身邊,你也想不起來我。”
聽這話有些發酸,秦珩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她傾身在他臉頰上一吻:“誰說的?我明明也記得你。”
“嗯?”秦珣挑眉,“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秦珣知道他是故意的,但還是伸手將他的臉搬了過來,使他與自己目光相對。她一字一字,格外認真:“我說,我也記得你,我最在乎你啦。”
輕哼了一聲,秦珣道:“我可是要記一輩子的。”
秦珩抿唇一笑,心說他今日竟然也幼稚起來了,若給外人看到,肯定是不敢相信的。她心裏想笑,卻鄭重地點了點頭,同時指一指自己的腿:“我腿還酸著呢。”
秦珣低頭,繼續方才的動作。
馬車緩緩行著,載著他們回皇宮去,回到他們的家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