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分寸的人,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能說他是知道的。如此一來,在某人刻意經營,某些人默然無視中,淺川也漸漸的融入了他們的圈子。隻是畢竟她不是正規棋士,不過是業餘愛好者,多數時間還是要專注於學業上,除了閑來與大家對局請教一番外,都是借了棋譜回去自家練習的多,這樣情況倒與三穀相似,漸漸的,他們也開始逐步認識了些圍棋外的朋友。
正式成為棋士,自然各自在棋院內多加心思,加上有塔矢亮這位珠玉於前,一眾小棋士們都有些不甘,自更為努力,先是光繼而是越智,然後到和穀,三位同年小棋士不知不覺在半年內就衝上了二段,當中除了某人外,花的精力努力可謂不淺。
一時棋院內好學成風,比起之前,那些所謂前輩們看到如此努力認真的初段們,自然也暗自努力,多添了各種心思,更因各自性情不同,思慮輕重不一,行為更是有異,連帶氣氛也有些漂浮不定。
諾大的棋院唯獨數人真正明白自己真心所要,沒有多想別的,才得以冷眼旁觀,緒方也在私下棋局中對光旁敲幾句,雖然看來光活潑懂事,到底是少年人,又是自己疼得緊的小孩,自然想要護著些。
然而不過數語,看著麵前的少年捧杯輕抿豐神疏朗眼眉淡然清逸淺笑,那一刹,縱有千年狐狸稱號的緒方也不免心內暗讚一句,此後,不再多言。
既便是少年,也是個不需要人擔心的少年……或許,不僅僅是少年。
心中對光又多添了幾分疑惑,但卻更添幾分關護。
“怎麽了?”午餐時分,和穀難得對著一桌美食愁眉不展,光遞過去一杯飲料,好奇問道。
和穀接過,咬著吸管,手上掐著已經被捏得變了型的漢堡,眉緊緊皺著,臉上掠過一絲可疑的紅暈,停了數間,才丟下吸管,開口,“阿光,你好像沒去過我師父那邊吧?他一直嘮叨著你都不過去玩。”
光微微疑惑,雖然和穀之前曾經邀過自己過去森下老師那邊參加探討會,但因為時間關係,而且也因為往事而有些怯步,加上平素在棋院也是能見麵,對於那笑怒自在脾氣乖張性情爽利的“師父”到底是有些自愧,所以不曾過去。然而卻沒想到和穀會突然想起這事,心裏隱隱察覺到什麽,一時又無法理清。
一旁的伊角伸手揉了揉和穀的頭,“想叫阿光去森下老師那裏直接開口就是了,怎麽擺出一副苦臉來,是不是闖了什麽禍要阿光替你背?”
“你少看不起人!我才不會那樣!”和穀立即瞪眼過去,但看到光亮兩位疑惑的眼,頓了頓,低下頭暗自嘀咕了幾句,細若蚊呐的聲音才慢慢傳來,“我沒錢了,所以才想找阿光過去抵數。”
光頓時一愣,低頭悶笑幾聲,這才想起森下門徒們的“可憐處”,和穀難得升上二段固然是喜事,但同時也是錢包大出血的日子,若是以前倒也還勉強支持得起小姑娘的良好胃口,但如今他獨立出來,開銷也跟著大了,自然有些不便,所以——嗯,不錯的交易啊。
“喂,我可是說了,這個星期六你們可要陪我去老師那邊。”話既然說出來,和穀也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放了心,肚子也就餓了,大大咬了口漢堡,口齒不清命令道。
光想了想,最後還是點點頭。
周末拉著亮一同過去,本來亮沒打算去的,但出門前光卻硬拉了他去,想起“以前”森下老師對塔矢門下的執著,突然很有看戲的衝動。亮沒料到光會特意想看他笑話,卻也知道自己父親與森下老師算是對手,平素對這位前輩也是滿懷敬意,也就沒多想,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