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他父母不想看見我,我就躲在樓道裏,時不時往裏瞅一眼。到了飯點,我就下樓去買飯給他們二老端上來。
良平是第二天的晚上才醒來的。那晚,我就在樓道的椅子上過夜,椅子是塑料的,又冰又硬。但話說回來,即便能睡在護床上,隻要陳懷燦沒有睜眼,我也不敢入睡。
懷燦醒的時候,手機剛好來了條短信,是良平發過來的,問我在哪。
我猶豫了下,正準備把這事兒告訴他,就聽見病房裏有輕微的騷動。
那時是夜裏,什麼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連忙跑到門口,墊腳隔著窗戶玻璃往裏看。
懷燦痛苦的齜著嘴,卻還死命的用手撐起半個身子,四周到處看:“葉婉……葉婉呢……”
他爸媽大概是很詫異,隨即又很失望。
自己兒子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睜眼的第一句,居然叫著別的女人。更何況,那個女人還是個害人精。
他母親壓著他胡亂掙紮的身子:“快躺下,爸媽在這兒陪著你不就好了嗎?懷燦,你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啊!”
陳懷燦虛弱得不行,頭一次聽見他說話還不停喘氣的。
“媽……我惹了點麻煩,但……但跟您說不清楚……這事兒是已經結了……我……我有話要……要和葉婉說。”
“胡說!你是不是有事兒瞞著媽,那個姓葉的說了,你之所以挨了這麼多刀,都是她闖的貨!”
陳懷燦急了,一口氣沒喘得上來,捂著氧氣罩猛地咳了一陣,臉上卻半點紅暈都沒起,反倒越咳越白,白得跟張紙一樣。
他母親連忙把杯子遞到他麵前,小心翼翼的喂給他:“當心,別再嗆著。”
他喝完,著急的說:“她……她真這麼說的?那……那她人呢?”
她母親低著頭,他父親也沒說話。
“被你們……罵走了?”
他父母老實人,局促著沒說話。
“你們怎麼能這樣啊?她一個女孩子,你們罵她……”
他越說,他父母頭埋得越低。陳懷燦大概覺得自己過分了些,憑白讓父母擔心一場不說,醒來還沒半句感謝或者解釋的話。
他生生把後頭的斥責全都咽了下去,然後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問:“你們報警沒?“
“沒……沒有。”他爸呐呐道。
“手機……我手機呢?”
她母親在抽屜裏翻了翻,把一個屏幕碎成山茶花一樣的手機遞到他麵前:“從你衣服裏搜出來就是壞的,開補了機。”
他還是接了過去,一隻胳膊受了傷,就用另一隻手艱難地把手機拆開。廢了好一把勁把裏麵的內存卡給取了出來。
他看著內存卡,深深呼了口氣,然後一掀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掙紮著想下床來。
“你這孩子,做啥呢!剛醒過來不要亂動!”
“媽……你手機借我……我去……我去外麵打個電話。”
“你大半夜的,打什麼電話呢,你安心給我躺著!”陳懷燦現在弱不禁風的跟林黛玉一樣,他媽媽輕輕一推搡他,又把他按回了床上。
鑒於他父母不想看見我,我就躲在樓道裏,時不時往裏瞅一眼。到了飯點,我就下樓去買飯給他們二老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