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2)

盧峰一直都很鎮定沉穩,身上有一股不卑不亢的堅毅平和的氣質,眼神幹淨澄明又明亮堅定,除了出身過分差外,其實即使是易洲這種看過了很多很多人的掌權者,他也不得不承認盧峰是一個真的很優秀的人。

甚至可以說,也許正是因為他出身於底層,又有這種長相上的優勢,還受過那麼多打擊,還能有這份優秀,才更加難能可貴。

當然,要是這種人最後有什麼壞心思,也最是防不勝防的。

易洲冷笑著說:“你現在這話說得好聽,以後你可能一直會活在被易潛包養的言論當中,還有可能會有人在你身後說你靠男色上位,或者說你取得的任何成就都是依靠易家,你得到的一切,都是靠易潛而來,你難道一點自尊心也沒有,這些話都忍得下嗎?”

盧峰現在敢肯定,易洲是真的故意在刁難他,或者說是在考驗他呢。

盧峰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人處在最糟糕的境遇時,隻要能夠活下去就要費盡心力,根本沒有精神去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在人類生存環境最糟糕的時候,那時候可是為了一隻果子就能夠付出生命的代價,在生存跟前,人隻是一隻動物,自尊又算什麼,所以那些非常貧窮的地方,人們的生命裏根本沒有“自尊”這個詞語;而在易洲這個層次,他有錢有勢,所以他能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說盧峰和易潛在一起隻是因為易潛的好相貌好性格有錢有勢的家世而沒有感情,或者即使他有感情,但他的感情沾染上了這些後便也不純粹不是真的,而盧峰他並沒有辦法反駁易洲,所以易洲說什麼是什麼,他給盧峰“自尊”,盧峰就有,他不給,盧峰便沒有。

盧峰想,易洲定義的這個“自尊”,隻是別人心裏的,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自尊”而已。

而他難道要為了這個東西,去傷害易潛嗎?

易洲以為盧峰會生氣,沒想到盧峰垂著眼沉默了一陣後,突然說:“我的自尊是我的,不是別人給的,他們愛說什麼我怎麼能夠控製。易潛那麼好,我不想他受任何苦。要是我是那種因為別人這種話,就會產生負麵情緒,還將自己這份懦弱遷怒喜歡的人的那種人,那我自己就不會想留在易潛身邊了,我真的配不上。”

易洲想易潛是真有幾分眼力的,要是盧峰這些話都是做戲的話,那世上可能已經沒有真實了;或者他能想到這些來做戲,那他非是全身心地有過喜歡易潛的心後,才能真有這種體會,那易潛也真是沒有辦法了。

再說,盧峰以後真做對不起易潛的事,易家不用費力就能摁死他,所以對盧峰的考驗也就到此結束了。

易洲簡直想站起身來過去和盧峰握個手,說一句:為了考驗你,我也真是壞人當到了底。

不過他隻是麵色深沉地拍了一下沙發扶手,說:“你這些話,我都記住了,也希望你自己也能記住。如果你以後真的對不住易潛,你也不要怪我仗勢欺人報複你。”

盧峰驚訝地看著他,隨即就笑了起來,眼睛明亮,酒窩顯露,“大哥,謝謝您。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易洲站起了身,沒有應他,但走過來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後往書房外走了,說:“走吧,也不知道易潛在做什麼,老爺子回來沒有?”

盧峰喜不自勝,他真想去抱住易潛親一口,告訴他,大哥並不反對他們在一起。

易洲的書房和老爺子的書房都在樓上,隔著一個茶室,易洲一出書房門,就看到了易媽媽站在老爺子的書房門口,她微微蹙著眉,眼神悲傷,身形和神色都顯出柔弱。

易洲走過去,輕聲問道:“爸回來了?”

易媽媽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盧峰一眼,盧峰有點緊張地叫她:“伯母。”

易媽媽勉強對他笑了一下,說:“老頭子叫了小潛進去說話,我看他那個樣子,又要罵人。”

易洲說:“進去多久了?”

易媽媽說:“二十多分鍾了。”

易洲驚訝:“這麼久,居然沒有打出來?”

易媽媽不滿地說他:“這怎麼能打起來?”

易洲要伸手去開門,“還是進去看看吧,別出什麼事。”

易媽媽推了推他,她著急了,對易洲說:“你們站過去,我進去看一看,不然老頭子一看是你們,說不定更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