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濬的確一副好身材,猿臂狼腰,肌肉緊實勁健,線條流暢,一副胸膛猶似銅牆鐵壁,若朵雅見了,一定忍不住想要貼身過去倚靠吧,連那矗立在左右兩邊的兩粒小小粉果,也必會令她……
嗬嗬!
紫蘇把這般陰暗心思咂摸了一晌,然後凝定住心神,手捏金針,輕撚著刺入高濬前胸後背各處大穴,又在指尖、耳尖、耳垂各處下針。
熱水送進來了,是個小夥計端著的,朵雅還真沒敢進來。
紫蘇心無旁騖,隻盯著下針的各處看。未幾,便見高濬的背心和指尖等處有黑血流出,臉上的黑氣也漸漸轉淡。
莊嶠眉頭鎖得緊緊,握起鐵拳道:“好你個石樸子,恁的歹毒!”
紫蘇背心額頭其實已出了一層汗,就怕金針下去有閃失。
還好,一切盡在掌握中!
她心裏一塊大石落了地,嘴角不自覺地輕輕抿起:“不怕,我能解!”
她繼續行針,拿浸濕的絹布把高濬背上和指尖流出的黑血一點一點擦拭幹淨。
再一刻,血色逐漸變化,雖然離正常的殷紅還有些差異,但這已是金針診治的最佳效果了。
紫蘇拔了針,示意莊嶠扶高濬躺下,扯過薄被來蓋在他身上,才道:“讓他們進來吧。”
門一開,朵雅第一個衝進來,在一眾男人堆裏毫不避嫌。
掌櫃的和師傅們見了屋內情狀,尤其是高濬漸轉正常的麵色以及盆裏的黑水,又見莊嶠帶來的這個郎中取拿金針的手法熟練、目光專注,頭先的那一絲疑惑俱都消隱而去,代之以舒鬆的一口長氣。
“郎中,東家為何還不曾蘇醒過來?”
朵雅此時像換了一副麵容似的,不再是那般咄咄逼人,反殷殷詢問,絞著帕子,兩點淚光在眼眶裏打轉,活脫脫一個小媳婦模樣。
紫蘇覺著她有點好笑,但仍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放柔了聲道:“毒還未曾清除幹淨,估計東家還需要一段時辰方可醒轉。不過,掌櫃的和師傅們盡可放心,我必傾盡全力救治東家。”
她的嗓音有些沙啞,卻清楚無比,朵雅感激地朝她點點頭。
“敢問郎中,此毒恁般凶霸,可有何來曆?”佐朗向葉紫蘇施了一禮,滿眼焦急地問。
今次東家突然在作坊裏昏厥,頭先那城裏醫館的郎中來,有人說是中毒有人說是暴病,唬得掌櫃的和師傅夥計們一個個麵如土色。要知道,東家正當青春,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已開了十幾處鋪子,正是芝麻開花節節高的時候,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可叫人怎麼辦?
看來高濬並未和這些人說過他三年前就中毒之事,紫蘇覺得也不該自己來說,遂道:“此毒如何,不才也需等公子醒來問過以後再做研判。”
莊嶠道:“今日之事,是莊嶠護主不力,公子醒來後我自甘領罰,諸位隻去安心做事便可。”
“對,對!隻要東家醒過來,不再受苦就好了!”佐朗摸摸額頭上的汗,想起方才東家突然倒下的那一幕,猶自心悸,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眾人這才放心地去了。那朵雅也不再囉嗦,自去耐心等待高濬醒過來的那一時。
紫蘇見莊嶠仍是一臉擔心和憤懣,便安慰道:“你不要著急,石樸子給公子吃的那藥毒性不大,隻是和他體內原有的兩種毒互相衝撞,致使他神形俱疲,需要昏睡幾個時辰,我估摸著,到了夜間,他便能醒過來了。”
言及此,紫蘇拿出一瓶碧露丹來,又道,“這瓶碧露丹共有四粒,我先讓公子服一粒,七日後再服一粒,剩下的兩粒就讓公子留在身邊,以作不時之需。你記得一定要讓公子服下,否則,摧肝噬心丸之毒沒法完全清除。”
本來高濬服過一粒的,可恨被石樸子那藥給消融了。不過這樣也好,如今她既以金針放毒,高濬隻需服用兩粒即可,而且,再不怕石樸子重來一次。
“此其一。其二,我寫一張藥浴的方子,你速速去藥鋪拿藥材,待公子醒過來以後便給他用。”
交待完這些後,紫蘇打開瓷瓶,取出一粒碧露丹來,撬開高濬的牙關給他喂了下去。
莊嶠怔了怔,似聽出了她話裏的弦外之音,便沉了臉道:“姑娘還是打算要自投羅網去白澤那裏?”
“我這也不叫自投羅網。”紫蘇歎道:“我曉得公子一番好心想要幫我,但事關血海深仇,我不能在此幹坐著等,我得有所行動。而且白澤不是正要我去助他修煉那春生咒嗎?如此好的報仇機會,我又怎能錯過?”
莊嶠默然。
紫蘇又道:“那個石樸子究竟什麼來路,待公子醒過來以後還是得去查一查。”
她一提,莊嶠便鐵青了臉:“隻恨我分身乏術,否則,必捉了那老匹夫來問個仔細!”言罷,一巴掌拍在桌上,那上麵的茶盞跟著跳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