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當家的(2 / 2)

說起人生經驗,王小春眉飛色舞。

“不過,若說老子最想睡的人……哎,你不會說出去吧?”

“大哥,小弟也是男人。這男人之間的話,有啥好說出去的?”高濬挑眉,笑得也是賤兮兮。

王小春看看四周,壓低了嗓子:“老子最想睡玖玉!那娘們,那腰扭得……那聲兒又軟,聽她叫一聲,老子骨頭全他娘的酥了!唉,可惜啊,她是大當家的女人!”

“那大哥要當心啦!”

“哼,想睡他的兄弟可不止我一個!莫說是她,就是那幾個丫頭,兄弟們都想睡!可惜啊,都是大當家的,兄弟們身家性命捏在他手裏哩!唉,這他娘的破地兒,女人真他娘的少!”

王小春唉聲歎氣,感慨連連。

高濬的手突然後縮,手指間夾著的一枚銀針光芒一閃,刺進了王小春的耳後。

王小春眼一閉,栽倒。

叫都沒叫一聲。

高濬踢他一腳,啐了一口唾沫,再把那銀針揚起,看了看。

“葉紫蘇,小爺臨時抱佛腳,還不錯吧。”他自言自語。

這的確是在船上這幾日,他磨著紫蘇給了幾枚銀針,再由她手把手教的。

他從石頭後走出來,往馬棚去。

曹濟成像個做事認真的馬夫,把馬料倒進馬槽裏。

他抬頭,看見了站在樹腳、笑意吟吟的高濬。

他收回視線,繼續倒馬料,直至結束。

他直起腰來,拍拍手。

“貴客怎會在此?”

“閑來無事,逛逛。”高濬走近,看看那些馬,一匹匹膘肥體壯,“這馬養得好。”

“還成,都是曹某親手喂養的。”曹濟成出了馬棚,“哎,王小春呢?幫主不是讓他陪著貴客嗎?”

“在後麵解手。”高濬往身後扭扭脖子,又皺起眉做沉思狀,“兄台是曹幫主一家人?”

“曹濟成。”對方神色有些僵冷,“他們都叫我二當家的,其實曹某隻愛養幾匹馬,逗幾下狗,別無所長。”

高濬趕緊行禮:“原來是二當家的,失禮!”

兩兄弟還真是不一樣。曹濟甫身材健碩,又風度翩翩;而曹濟成個頭不高,尖嘴猴腮,一雙眼直勾勾的,有些陰毒。

兩人距離逐漸縮進。

高濬手扶在木欄上,忽然笑道:“二當家的這些馬像是北地來的,花了不少銀子吧?”

“是啊,北地的馬高壯。可惜咱們蛟龍幫都在水上,倒是委屈了它們,不得重用。”

曹濟成隔著木欄,伸手撫摸了一下身前一匹棗紅馬的頭。那馬甚是乖巧,大口大口地嚼著草料,隻動了動耳朵。

“那倒也未必。二當家的豈不聞‘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之說?好馬始終是好馬,隻要有那耐心靜待時運,必得重用!”

曹濟成瞥他一眼,沉默。

高濬拿出了玉笛。

“吳某曾於北地見養馬者常吹奏一曲,群馬在樂曲中食草,頗得意趣,吳某不才,隻會吟風弄月,便習得了這一曲。二當家的可否賞臉,令吳某得以奉上這曲子,一來過過嘴癮,二來以慰駿馬之鄉愁?”

曹濟成聽聞此言,突地一笑,頷首道:“的確有此一景——你且吹來聽聽看。”

於是高濬退後幾步,倚在先前那棵樹腳,橫笛,氣震,飛指,笛音響起。霎時,藍天白雲,綠草如茵,駿馬飛馳,馬背上的人胸懷激蕩,縱情高歌。

曹濟成的眼忽而寒光乍泄,他陰狠一笑,唰一下自腰間抽出一柄頎長的軟劍,道:“這可是你自找的!”

踏步,飛躍,軟劍直擊高濬胸腹,如一線流光。

高濬意態閑閑,吹奏不斷,任由那劍尖前來。

笛音急轉,韻律加快,宛若踏踏馬蹄。在這急促的碎音中,蒼鷹滑翔過草野,寬大的翅膀刺破空氣,無聲無息。

就在劍尖堪堪距離高濬衣袂三寸之際,一隻山雕忽然從天而降,喙尖如針,直戳曹濟成眼睛。

劇痛陡然而至,鳥翼扇在臉上,爪鉤“刺啦”剮破衣襟,曹濟成的劍脫了手,落在林間腐葉上。

曹濟成“啊”一聲慘叫,捂住臉,鮮血從指間汩汩流出。

高濬及時收了笛音,再把那銀針下去,曹濟成立時暈厥。

山雕嘶鳴著飛走,除了馬嚼草料聲,這一片林子空無人跡。高濬想,這或許和曹濟甫被叫走有關。因為他看見,那些嘍囉都跟他走了,看起來,去的方向應該是江邊。那裏,應該來了一筆生意。

他撿起軟劍,一劍刺破了曹濟成的喉嚨,然後,他把軟劍重新纏在他腰上。

曹濟成被推進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