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一雙長眉皺得幾乎連成了一線。
裴勱會把阿朵和封小罐喊去何處?設若不是朵雅拿古怪的眼神迷惑住他們,憑裴勱自己,又如何鬥得過封小罐?
唯一的辦法是用藥。
如何用藥?是裴勱嘴裏說的糕點的問題嗎?
這幾日的膳食仍是徐郎中整治的,給他打下手的是哲丹的藥童,紫蘇要接手,他不允,說是烹小鮮好比煉藥,其樂無窮。可今日他沒做糕點。他也不介意朵雅和裴勱進廚房,甚至還讓他二人與他和哲丹一起用膳。紫蘇明白,他此舉,其實是把他們攤在日頭下曬的意思,畢竟,若真有人在膳食中投毒,逃不過他那雙火眼金睛。
不過,用藥的方式五花八門,紫蘇沒和封小罐說過要防備裴勱——她以為裴勱受人指使的目標在她,故而,隻要裴勱有辦法近封小罐的身,他便有辦法給他下藥。
紫蘇苦笑。防來防去,還是沒能防過。
難怪那日朵雅問她高濬的病是否嚴重,需要吃幾日的藥。而今阿朵被裴勱帶走,不恰好是她給高濬解毒之時嗎?
蓼花洲這麼大,可要去哪裏尋?
“都是奴婢的錯!”黑丫頓足,“是奴婢對裴小公子放下了戒心,他回來兩月,一直沒出什麼意外,奴婢便以為他可能真是被那假郡主擄走後自己逃出來的;況且,他那麼文縐縐一個人,又不曾習武。”
突然她又一拍腦門,嚷道,“哎呀!會不會是他們帶阿朵去哪裏玩了?此前也有過這種情況的,待到飯點時候他們自己便回來了,隻不過今日玩過了頭要晚一點。”
高濬道:“我叮囑過,小罐不可一人帶阿朵離島,若情形特殊實在要去的,須得報我和葉姑娘知曉,且由雲翼作陪。黑丫,速找雲翼,去尋他們。”
黑丫應一聲去了。
紫蘇跟上,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平時他們泊船的湖邊,一看,跌足。
那裏原有兩艘船,如今已是一艘不剩!
朵雅,真好手段!
“黑丫,你過來時沒發現這裏沒船嗎?”
黑丫急得要哭:“我我……這島上有兩個停泊口,我以為他們是從那邊上的岸。”
“你們那邊還有船嗎?”
“隻有我這一艘。”
高濬便道:“雲棲,你跟著黑丫去!”
雲棲自是要將功補過,故而腳步飛快,噌一下跳上船。
高濬又從腰間摘下玉佩拋給他,“你和雲翼行動快些,再找世子妃拿一麵令牌,著謝坤和李巽徹查蓼花洲!”
這廂,莊嶠、雲飛等施展起輕功,帶著高濬紫蘇穿過小島,片刻到達那個泊船口,然而,依舊是湖波粼粼,萬籟俱寂。
高濬切齒:“怪我,不該將朵雅帶來此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本以為雲飛和雲棲足夠應付她,沒想到她竟藏得這麼深!”
紫蘇眼望湖麵,焦灼地沿著湖邊走動:“朵雅就是那個假扮郡主的人。裴勱說過他曾經受過她那雙眼睛的迷惑。公子可知,是怎麼回事?這種技能我隻在白澤那裏見過,可他是練春生咒的,朵雅又從何處學來?”
高濬沉吟半晌,道:“據說且蘭族有一種幻術,施行者借助眼神凝視、言語誘導,可致使被施行者處於失神狀態,進而聽從施行者的指引。隻此術如何,從未有人見過,我也從不知朵雅會這功夫。”
紫蘇歎息:“我曉得了,又是所謂失傳的技藝!”
高濬執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凡蓼花洲人,無論進出涵洞,都有特製的路引,而朵雅和裴勱都沒有,他們出不去的。”
“我不是擔心他們出去,而是……”
“千裏散花”的解藥已在煉製,朵雅想在那上麵做手腳比較困難,怕隻怕她曉得阿朵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從而奉了其上峰之令傷害阿朵,以此脅迫格凸長老。
她眉頭忽然一展:“你們快看,那是不是一艘船?”
前方水麵上,可不是有一艘小船隨著水波飄飄蕩蕩?
估計是朵雅將船丟了,船自己又被水推了過來。
紫蘇想也不想便要跳水,卻被高濬一把拽住,這一拽一頓間,一道青影飄飄,宛若一隻展翅的鶴,輕點水波,翩躚而去。
原來是莊嶠。
“好功夫!”雲飛大讚。
“所以說他以前不學遊水是有原因的。”高濬道。
不過莊嶠來蓼花洲以後便跟著謝坤他們學會了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