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許三娘還是找來了。
還有,阿娜依是一直在白澤身邊的,她對許三娘的出現會是什麼態度?她今日和許三娘一起出現於此處,是被迫還是自願?
想到這裏,紫蘇不由得向阿娜依看去。
正與那小妮子碰了個對眼。她眼裏怨毒的光比陽光還強。
紫蘇衝著那雙毒眼翹了翹唇角,心裏繼續想:
還有一點,當日她給白澤下了那離愁煞的毒並刺傷他以後,最開始拿雪山冰魄草給他續命的當是曲諾,那以後呢?是那些被白澤毒啞了的醫士嗎?
應該還有人去找來了醫術高明者,譬如某個長老。指不定這長老便是最初與許三娘相撞者。
唉,好想把這小妮子抓過來問個明白啊!
腦子裏忽而轉到與阿娜依相處的點滴來,紫蘇唇邊的笑意不覺加深。
耳邊突聽一直沉默不語的白澤開了口:“本座傷重臥床期間,這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婆子賴在我羅芒穀,日日嚷叫本座是她孩兒,諸長老莫非不知?偏在此處聽人教唆!”
紫蘇連忙回神,便見他冷冷的眼將高濬盯著,聲音極是重而沉,“這都是拜高公子所賜誘導她罷了,本座憐她年老孤疾可不予追究;然,高公子這般胡言亂語,卻是犯了我且蘭大忌!”
高濬哈哈笑:“哪裏哪裏!為了找閣下,許三娘可是費盡了手段,高某豈能坐視不理不是?”許三娘的費盡手段自是包括給他下毒,高濬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
“我兒,娘與你分別二十多年,曉得你心裏一時難以接受。無妨,來日方長,娘定與你將那些日子都補回來。”許三娘道。
紫蘇愕然,白澤對她這般冷淡,她竟然還說出這一席話,再看她臉上那溫柔的、安撫的神情,真是可憐天下慈母心!
不過,此時此刻,白澤要過這個坎,也隻能如此了,誰知他背後和這婆子如何。
但見許三娘邊說邊重新去握白澤的胳膊,被他避了開去。
“本座並非你兒,婆子休得聽信無稽之談。”他道。
許三娘一手落空竟也不惱,反越發安慰:“無妨,無妨,娘都曉得的,都曉得的。我兒要做什麼娘都不會阻攔,便是不認我這個娘娘也不會傷心的,娘都明白,都理解,這不是我兒的錯。”
紫蘇聽得詫異又覺一絲淒楚。想她許三娘,為了找這個兒子,可真是對人狠毒到了極點,而一旦找到了,卻是這副模樣。
白澤卻看都不看她,眼眸將眾人掃過,高高昂著頭,沉聲道:“諸長老,殺害我且蘭王的凶手便在眼前,爾等意欲如何?是要放過不予追究嗎?”
那須發皆白的長老當即將手中拿著的一柄彎刀一挺,喝道:“這幾人,既傷我國師,又這般挑唆離間,再殺害我且蘭王,萬死不足以贖其罪!諸位還愣著做什麼?”彎刀逼向高濬。
一線微光一亮,似乎是一條極堅極韌的絲將那彎刀纏住。
白澤撲向紫蘇時,高濬一把將她拽到距離白澤差不多二十步處,而彼時,幾位長老皆圍了過來,莊嶠和雲翼他們在外圍。
紫蘇和高濬後麵尚且站著兩位看起來較為年輕之人,大約是方才的打鬥中丟了兵器,他們目下手中空空,白澤一言畢,那兩人已被反應快速的莊嶠刺了兩枚透骨釘,直挺挺地站在那兒,隻差下一步倒下去。
情勢又回到了最初之時,雙方劍拔弩張。
是他們低估了白澤,以為可以以他的的身世打擊一下,至少能引起這些族中長老的懷疑,等他們鬧起來,說不定就是他們離開的機會,哪知他和那個白須的老者早有準備。
不過細細想來,許三娘既進了羅芒穀,怎會不掀起一番風浪?而白澤在族中這麼多年,又怎會一點根基沒有?
而許三娘眼睛看不見,白澤左臂那個“默”字被曲諾拿神獸刺青掩蓋了,這便是白澤極其一條船上的人可以利用的最有利條件。
還有太多太多一時想不清楚的地方,懷疑的種子早已埋下,卻還沒到發芽成長的時候。
是紫蘇和高濬急了一點。
許三娘聽聲辨形,自然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她將阿娜依掐了一把,問:“那個葉紫蘇呢,在哪裏?我去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