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話(2 / 2)

“那阿朵……”

“阿朵在上京。你放心,世子妃拿她當女兒寵呢。”

“還有徐郎中和哲丹大醫師如何了?”

“他們還在蓼花洲,兩個老兒成了知己,每日裏過得好不快活。”

一別期年,實在有太多的話要說,紫蘇的心思又轉到了高濯身上,尤其是那女郎,他把人家拘在那院子裏,還……算不算金屋藏嬌?

“你曉得我為何會看見阿娜依嗎?是你哥要我去給他樓裏那人看病,我從你哥那院子出來就看見了她。你哥樓裏那人……”

高濬立時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有些故弄玄虛的樣子道:“這是他的秘密,不可說。”

“秘密?”紫蘇皺眉,“我看那女子對他也並非全無情意,不然也不會從樓上下來看。既然兩情相悅,為何不大大方方的?這樣偷偷摸摸的算什麼?”

高濬見她憤憤,不覺好笑,一時收緊了臂彎,道:“不是像你說的那麼難聽,隻是三哥與文鶯頗為曲折坎坷……總之那是他們的事,你就別管了。還有呢,你放一百個心,我不會把你藏起來。今兒天晚了,明日我便帶你去見我娘。你也不必有那起子酸腐的想法,以為不合禮法。我娘對所謂禮法從來不以為然,常說禮法害人失了真性情,天真的不再天真,活潑的變作木訥,一個個老氣橫秋,小小年紀便有垂暮之態,實在無趣得緊。”

“那也不成。”紫蘇急忙搖頭,臉上有些微辣,“我還沒準備好。不過,我倒是想見一見莊嶠的母親。”便將齊老先生說的話轉述了一遍,又道,“也不知她識不識得我娘那支白玉蘭簪,我想,有個信物,恐怕更好些。”

高濬驚訝:“這麼說,你和顧嬸、莊嶠還是一家人?”

“這事還不能確定,所以我必須和莊嶠的母親見一麵。他家以前真是那樣的情況嗎?”

“我那時還太小,不清楚這些,隻知某日大管家帶著顧嬸來見我娘,從此她就在我娘身邊服侍,過了沒多久她便生了莊嶠。莊嶠長大一點以後,我是常與他玩耍的,直至他被我爹帶去暗衛營特訓。再後來,我們母子倆來成都,顧嬸留在了王府,直至幾年前才又來到我娘身邊。”

高濬又笑道,“去年你在蓼花洲的時候,我來成都還探查過你爹娘的過去,本想著讓你安心,結果什麼都沒查到。嗐!竟然是這樣的,真是做夢都夢不到!”

聽聞此言,紫蘇心裏一陣暖,歎道:“是啊,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對了,我要去趟蓼花洲,我那支簪子留在那裏了。”

“不必去。有我在,怎會還讓那些東西留在那裏?等下我去拿過來。”

紫蘇心裏更加柔暖,看看半開的窗外,月亮早不知去了哪裏:“明日吧,這都很晚了。”

“我今晚就宿在這裏。”高濬眼裏帶了一抹戲謔。

“不成!”絕對不成,那可是要死人的!

高濬嗬嗬笑,刮了下她的鼻子:“你緊張什麼?怕我吃了你?”複又啄了下她的唇,抵著她的額頭輕喃,“曉得你還有一年的孝期,我都熬著呢,都快熬糊了……”

兩人磨了一陣,紫蘇氣喘微微,道:“你也別跟莊嶠她娘說實話。你哥帶我去給你娘看過病,你就說你聽你哥說起這件事,打聽到我住在何處,你讓她自己來找我。”

高濬一愣:“我娘病了?”

“還不是你……”紫蘇捶了他一下,又急忙打住,“不,是我的錯。你好久不回來,她想你了,又勾起了一些往事,心事一多,她的老毛病就犯了。”

“我娘是憂心我,尤其是我久不成親,她老人家急。”高濬麵含慚色,不覺又將她擁緊些,“所以你看,你快去見見她吧。”

“你先回去才是正經。”紫蘇紅了臉,推他一把。

兩人這才道別。

送他出院門,紫蘇看見莊嶠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口,見她來,行了一禮,喚:“葉姑娘。”

紫蘇喉頭一哽,張嘴想要說點什麼,終是說不出口。

一夜再無別話。

翌日,紫蘇開房門出來,便見門口放了一隻箱子,裏麵裝的正是她在蓼花洲的那些物件;自然,還有高濬找鐵匠給她打造的刀。

原來昨晚高濬還是給她拿了過來。

紫蘇將箱子收進屋裏,心想等見過莊嶠的母親以後恐怕就得去上京,趁現下有空,不如去齊老先生那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