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說(2 / 2)

“蘇納信中寫了什麼?”

“命令小人聽從白澤的指示,見白澤如見他本人。”

“沒別的了?”

“沒。”

高濯敲著扇子不再說話。

紫蘇便問:“是你跟他說起莫仰莎的?”

那人回答:“是。小人在藥堂裏幹的是最低等的活,極少與病患見麵,那壘石街小人又極少去,故而莫仰莎是何時來的成都小人一直不知。兩月前,也是湊巧,醫館裏新進一名夥計,下處在洗麵橋附近,老在小人耳邊說壘石街上有一家粥鋪,隻得兩個婦人,那年輕的還是寡婦,長得天仙一般。小人三十多的人了,尚未成家,這事聽多了便有些意動,索性擇了一個半日告假去走了一趟,哪成想那寡婦竟是莫仰莎!

小人早聽說莫仰莎從安撫使府逃了出來,且打問到那孩子有兩歲了,便理所當然地以為是已故且蘭王的。

小人跟白澤提起這事,他也甚是驚訝。小人便說應當叫莫仰莎回珍州去,哪能讓且蘭王的骨血流落在外。白澤當時沒說什麼,隻是到了昨日,他便去將莫仰莎母子擄去了小人的下處。”

“他擄人的目的到底是不是像你說的那般送莫仰莎母子回珍州去?”高濬一想起白澤竟敢威脅莫仰莎拿葉紫蘇去換她的孩子便怒火中燒。還有那昔日的往事,更令他恨不能將白澤撕成碎片。

“小人原本以為是這樣,否則他何必專程去將她母子擄來?隻不過,他將莫仰莎問來問去,不知怎麼的突然問到她來成都以後都遇到了哪些人,倘若莫仰莎能說出一個他們彼此都認識的,他便放她母子回去。

我自然不同意,白澤便威脅莫仰莎,若她不說,便將孩子送回珍州。”

紫蘇冷笑:“是你自己覬覦莫仰莎,想將她留下來吧?”

那人不語。

“阿娜依呢?怎的不見?”紫蘇再問。

“鶴頤樓。”那人的語氣忽轉沮喪,“蘇納這宅子許久沒人住了,阿娜依沒處住,小人便讓她來了這裏,可才住過沒幾晚,白澤便令她去了鶴頤樓。其實,這宅子就是空曠了點,可比那吵吵嚷嚷的酒樓好了不知多少。”

“白澤在不在鶴頤樓?”高濬怒聲急問。

“我不知。”

高濯道:“他沒往那邊去。不過——來人!”

門口立即掉下一個人來,紫蘇定睛一看,卻是雲開。

“葉姑娘。”雲開朝她行了一禮。

紫蘇回禮:“雲大哥,好久不見。”

“去,鶴頤樓。”高濯鐵扇一指,道。

雲開領命去了。

高濯撣了撣衣袖,又道:“咱們也走吧。氣味不好,熏得本公子難受!”

地上那人跟著他的腳後跟爬了兩下:“三公子,小人都說了!該說的小人都說了!”

高濯住腳,回頭,將那人看了看,繼而一鐵扇“啪”一下再次敲在他腰眼處,道:“是啊,因此……你不是忠於你的故主嗎?”將視線從那人身上移開,他環顧了一圈屋頂,“這宅子不錯,你便替你故主看著吧。”

三人出了那宅院,進了高濯自家的院子,他立時又道:“小五,宅子我沒法住了,找個中人,幫忙處理下。”

“成啊。不過,今日有點晚了,三哥要搬走的話,恐怕來不及。”高濬笑道。

“怎麼來不及?”高濯將紫蘇一瞟,道,“葉姑娘,搬家吧。”

紫蘇有點窘迫:“我……”看起來她是該把房子物歸原主了。

“搬就搬,你以為誰都願意住你那破屋!”高濬拉住紫蘇的手,道,“你和莫仰莎去我家住。”

紫蘇點頭,笑道:“我正想說這事呢,莫仰莎母子不能再回粥鋪了,不如和我們一起進京。”

“你先問問她,若她願意的話,那便這麼定了。”

高濯冷哼一聲,甩甩衣袖,當先走在了頭裏。

將至小樓,高濬拿扇子拍拍高濯的肩,笑問:“三哥以為,白澤和王大人會聊些什麼?”

“我更感興趣的是,白澤受了誰的指令來成都的?”高濯目光凝注在小樓亮燈的窗口,唇邊忽而一笑,“成都府尹王蒲與裴相乃同科進士,裴相明哲保身,從未有在朝中結黨營私之嫌疑;然,近日有風聞,裴相似乎偏向於寧王入主東宮。那麼這個白澤,是寧王授意的嗎?有意思的是,想要拉攏王大人的可不止他寧王一人。”

“不對,為何是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