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彭瘸子啊?沒有。”
“那你有沒有聽誰講過呢?”
“有啊。”
“哦?”
“莊兄啊。去年在珍州,他說且蘭族的祭司使的是春生咒神功,可是我看也不怎麼樣嘛。”
“你怎麼對付他的?”
“嘿嘿,我不和人對掌的。我隻要看到對方舉起手掌來,立馬躲。彭瘸子教我的最厲害招數就是躲。”
“怎麼躲?”
“這個……我不是師父,不會教啊。總之,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啦。”
兩人已離鬧市遠了,油紙包裏另一個炊餅一直沒被紫蘇吃掉。
旁邊傳來一陣豬哼哼聲,是一戶人家的豬圈,裏麵一頭很肥的大黑豬。
紫蘇隔著圍牆看著那豬懶洋洋地站在豬槽邊,光是嘴裏哼,也沒見有其他動作,突然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
“姑娘笑什麼?”
“豬啊。”
“豬……”
“豬!”
紫蘇從油紙包裏拿出那個炊餅來,一把丟過去,砸在了那頭豬的腦袋上。
那頭豬像是受到驚嚇了一般,往後退了一步,那炊餅便從豬頭上滾進了豬槽裏。
豬與炊餅對視了片刻,然後,豬嘴前抻,一嘴捅了那炊餅。
紫蘇看得莞爾,突然感覺有視線往這邊投來,一抬頭,唇邊的笑凝固了。
“姑娘,阿娜依!”封小罐已在身後道。
沒錯,阿娜依,一身嫩黃衫子,站在圍牆的另一頭,杏眼裏噴著怨毒的火,直直向這邊燒過來。
紫蘇遙遙對她一笑,拍拍手,繞著圍牆向她走去。
阿娜依也相向走了過來。
兩人在豬圈外的菜地砰然相遇。
阿娜依手裏捧著她那個寶貝陶罐,不過這時候陶罐的蓋子已揭開,待得兩人在相距不過三尺之處站定,阿娜依便將那陶罐朝紫蘇一拋。
紫蘇下意識往後一退,身後的封小罐已越過她,一拳出去,“嘩啦——”陶罐四散碎開。
隨即,一群五彩斑斕的蝴蝶飛了出來。
“小罐,退後!”紫蘇一聲大吼,揪住封小罐反身就跑。
陶罐還是之前那隻陶罐,胖蟲卻變成了破繭而出的小小蝴蝶,阿娜依放出這些有毒的畜生來是要置他們於死地啊!
好在封小罐輕功好,拉著紫蘇,瞬間躍出去老遠。
兩人躲在一棵高大茂密的榆樹上,金燦燦的陽光裏,蝴蝶翩翩飛來,阿娜依在樹下哼起一支且蘭小調。
紫蘇的衣袖上又別上了銀針,她取下一把來,問封小罐道:“小罐,你會投擲銀針嗎?咱們拿銀針射死這些東西!”
“好,我來,姑娘看著。”封小罐把銀針都拿了過去。
“你看準了,這些蝴蝶的翅膀上會掉下各種顏色的粉末來,那些粉末鐵定有毒。”
“哈哈!來吧,我會叫你們死得比飛還好看!”
阿娜依的小調柔靡婉轉,蝴蝶眼見要穿過枝葉間縫隙。
封小罐撥開眼前的樹葉,五指一張,紫蘇看見蝴蝶紛紛揚揚在空中旋舞。
“好樣的,再來!”
紫蘇再給封小罐一把銀針。
針去,蝴蝶飄落。
“我們下去,抓石子兒來打。”
恰適時,阿娜依一聲尖利的呼哨,剩餘的幾隻蝴蝶忽閃著翅膀飛走了。
“這小妮子,跟著白澤有長進啊!”紫蘇腹誹。
兩人飛下樹去,便看見阿娜依往豬圈那邊飛跑。
“她什麼意思?是要躲開我們還是要我們跟上去啊?”封小罐不解。
阿娜依跑得很快,轉眼間已穿過了一所屋舍。
“白澤定然就在附近,我想,她或許是以這樣的方式將我們引開,也或者是以為我們會跟著她。但是,若我們真的跟了她去,隻怕是個陷阱,因為白澤在此必定有同夥,他不可能單打獨鬥的。”
“那我們……”
“跟上去。”
阿娜依沒有輕功,可是她東繞西拐很是靈活,像是對此地十分熟悉似的,上一瞬間明明還看見她的裙角在一麵白牆邊閃動,下一瞬間,白牆過去,早沒了她的蹤跡。
白牆以內是高高聳立的一棟三層的樓宇,紫蘇和封小罐轉到正麵去,隻見院門上懸掛著一麵黑漆牌匾,上麵鎏金兩個鬥大的隸書:凝輝
凝輝園?凝輝樓?
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踢嗒踢嗒的腳步聲,兩人急忙閃到一棵樹後去,隻見西斜的長長光帶裏,行來了五個身著黑衣、頭戴黑紗帷帽、腰懸長劍的人。五人行至那院門口,當先一人將門一推,五人次第進去了。
“算了,我們回去吧。”紫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