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間,文鶯的美容養顏佳品,每樣一開始是五盒,後來她又搗弄出六盒,姐妹們留下一盒,共十盒,一直無人問津,這下好了,槅架上一掃而空。
沒買到的,拿清心枇杷膏吧。
“可以預定那美容養顏佳品不?”有人問。
“當然可以,先到先得。”紫蘇拿出一張紙來,刷刷記名字。
頭先躺在地上那大塊頭氣哼哼的,卻是敢怒不敢言。紫蘇看看他的臉,叫莊嶠扔了一盒燙傷膏給他,然後道:“與枇杷膏一個價,五十兩。”
塊頭回頭看看眾公子少爺,不是搶胭脂水粉就是搶枇杷膏,他一把收攏那燙傷膏,轉身就走。
自然是走不脫的,莊嶠捏住他手腕,朝櫃台上方才被他拿哨棒砸過的地方指了兩下,那裏有一道新鮮的裂縫。
塊頭抽了抽,莊嶠的五指卻像是與他的手腕連成了一體似的,抓握得紋絲不動。
“你小子等著!”塊頭麵紅耳赤,粗短的眉毛根根豎起,掏出一張銀票來拍在莊嶠胸口。
“恭候大駕,隨時奉陪。”莊嶠語調平淡,卻自有一種威壓,隨即五指撤開,那塊頭的手腕如斷了般軟軟垂下。
塊頭大驚,再不敢嚕嗦,捧著手腕恨恨離去。
一眾雜皮,氣勢洶洶地來,意猶未盡地走,個個滿載而歸。
紫蘇數著一堆的銀票,兩眼放光,笑得合不攏嘴。
“這樣,會不會有大麻煩?”莫仰莎小心翼翼,還有點後怕。
“不會,除非他們中有人的家世能大得過郡王和親王去。”莊嶠冷聲道,方才他拿出的是南川郡王的腰牌,南川郡王是誰?那可是第一親王靖王的兒子,“這幫雜碎,倚仗的不就是他們的家世嗎?”
紫蘇則道:“怕什麼?咱們沒搶沒偷沒強逼,做的是正經生意,他出銀子我出貨,買賣公平。再說了,這些人荷包裏銀子多得是,反正他們吃喝玩樂也花不完,你說,咱們不賺他們的錢,還能去賺誰的?”
待得晚間紫蘇去和文鶯交割賬目,看著這麼多錢,聽紫蘇講完經過,文鶯眼睛都直了。
“天啦,我起初定價是每盒六十兩,你給定到一百兩,還說是打八折,那這樣的話,以後該如何?”
“還能如何?往上漲啊!”紫蘇執起茶盞喝下一口茶,“你隻管用心做你的貨,價錢什麼的,我來。”
“那我是不是該招兩個人來幫忙?”
“不急,物以稀為貴,頭批貨才出去,要先吊一吊胃口。再者,品質為先,無論如何,咱都得守住一個‘誠’字。”紫蘇神色極是鄭重。
文鶯撐起腮,將紫蘇打量了又打量,突然笑道:“妹妹還真是個能人。”
紫蘇搖頭:“非也!我其實都是被推著走的。譬如今日之事,若沒有阿嶠和他手裏的腰牌,僅憑我一人,還不知會是怎樣一個結果。還有那幫公子哥兒,我鋪子裏的藥跟你的這些胭脂水粉,若是平頭百姓,那才真叫治病救人做善事,跟銀子沒半點幹係,也隻有在他們身上撈一點了。”
想想又神色一沉,茶盞咚一聲頓在幾上,“該撈!誰讓他們不長眼,來惹本姑娘!”
那幫人的確沒敢再來,來的都是正正經經來看病抓藥的,還有來問美容養顏佳品的,看穿著打扮都是宅院裏的丫頭嬤嬤,來替她們主子買。
紫蘇看著隻有三隻瓷盒孤零零擺放著的槅架,心裏想:將來定要單獨賃一間鋪子,裝飾得溫馨一些,雅致一些,色彩要柔和,要有花,燃著熏香,烹著茶,有坐榻,最好是文鶯在竹簾後彈奏起優美的琴曲。總之就是要把那些終日困在深閨中的貴婦小姐都吸引出來。
想著想著,她的思緒便飄了出去。
“咳!”
突然耳邊一聲猛烈的咳嗽,一隻手在她眼前上下一晃,紫蘇一個激靈醒轉過來,抬起眼皮一瞧——得,又是那榮國公府的小公爺!
又是一身綠綢衫,隻是換了上麵的繡紋。他一臉正色,手中折扇略略往後一指。
紫蘇跟著一看:一小廝,一丫鬟,以及——朵雅!
紫蘇霍然而起。
這張臉,隔了一年的時光,翻越千山萬水,再次呈現在她麵前。
她當然不是朵雅,而是——紫蘇深吸了一口氣——安和郡主高漪!
細看去,這張臉,比朵雅模擬的那張假麵更細膩,更綽約,更見風華。
“安和郡主。”小公爺朗聲道。
紫蘇從櫃台後繞出來,端端正正道了個萬福:“民女見過郡主,郡主金安。”
高漪本將帷帽上的麵紗撩到了帷帽頂部,此時見紫蘇行禮,她索性摘下帷帽丟給丫鬟,然後一邊隨意抬抬手,一邊在板凳上坐了下來。
“聽說你有南川郡王的腰牌,何處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