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她仍覺血氣上湧,胸口悶脹,恐再待得一刻便要迸裂。
“啊——”
一聲慘叫忽起。
“喔!”
再一聲尖銳的嘯叫炸耳。
“啊啊啊啊!”
一人咕嚕嚕從台階上滾了下來。
高濬的口哨聲停了,洞內氣流稍許緩了緩,紫蘇吐出一口氣,抬眼望去:台階上,蘭惠妃雙手捂住眼睛,指縫間血線長流;山鷹盤旋在白澤頭頂,待要衝下,被白澤的掌力一擊,它又迅速飛了開去。
滾下台階的是阿娜依。
紫蘇注意到,白澤出掌,兩臂始終夾在身側,尤其是左臂,偶有不得已的鬆開,也是立即又回轉了去。果然,命門在左!
但,當此之時,他仍是氣定神閑,穩穩端坐著,身形一絲不亂。
“哼!”高濬一聲哼笑,與莊嶠、雲翼兩人掌力再起。這一仗,看他白澤能撐到幾時?
恰適時,蘭惠妃的身周,忽而飛起一堆白色的蛾子,小小的,好似夜間撲去燈芯的飛蛾。蘭惠妃已是痛得嘶聲哀叫,蛾子卻是越聚越多。
繼而,這些蛾子向他們飛了過來!
原來,蘭惠妃也是用毒——這些毒蛾子!
“不好!”
身後一道聲音低低一喊,躲在暗處的格凸長老衝了出來。他也學紫蘇那般蹲下 身子,避開對麵白澤的掌力,手心裏攤開一個小黑陶罐,蓋子一揭,罐口立時冒出一縷白氣來。
然後,格凸長老豎起一掌將那黑陶罐往高濬他們身前一推,罐子顫顫巍巍地行了一段路,站穩了。
但是,阿娜依就在那兒,腦袋距離黑陶罐不過兩寸!紫蘇看得分明,想也不想的,手一鬆,一刀徑去,釘住了她的手腕。
其實阿娜依身受方才那一陣掌力的衝擊已是動彈不得了,這一刀紮得她“嘶”一聲痛叫,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臉都扭曲得不成了樣子。
說來也是稀奇,格凸長老的那隻陶罐往那兒一放,但見白氣繚繞升上空中,那些飛過來的白色蛾子便一隻一隻地落了地,有的落在阿娜依臉上,她動又動不了,隻得閉上眼睛,嗚嗚大哭。
蛾子沒能飛過這邊來,但格凸長老還是吼出一句:“當心,莫要讓它們沾到!”
他話音剛落,那邊白澤的聲音陡起:“莫泰,你助紂為虐,看族中長老如何容你?”
格凸長老睥睨冷笑:“我族中長老能不能容我是我族中的事,你一個外族人,有何相幹?”
蘭惠妃捂著臉,亦道:“莫泰,你不得好死!”
“達蘭!你暗中指使曲諾和那幾個老賊殺了我阿爹,誰該不得好死?”格凸長老厲聲怒斥。
“他觸犯族規,法理難容!”蘭惠妃痛過了那一陣,此時竟像是忍過去了,聲音聽起來絲毫不顯孱弱。
“誰的族規?誰的法理?達蘭!你以為憑你一張嘴,便能操縱我族眾生死?”格凸長老指著上首,怒眼圓瞪。
白澤的手突然一轉,一道掌力向他衝來。
“閃開!”
雲翼剛好在這個位置,身形一錯,掌心一推,與那道掌力撞個正著。
旁邊莊嶠趕緊補上,雲翼卻是一步趔趄,臉都漲紅了。
這白澤,一旦功力恢複,能量真不敢小覷。
紫蘇想起高濬給他的那一發火彈,早知當初並沒能通過此人查出王蒲之死是誰人主使,真該一鳥銃崩了他!
場上形勢還是三對一,勢均力敵,白澤不見絲毫懈怠,這邊卻是撤下一人都不行。
那隻山鷹沒聽到召喚,又飛去石梁上歇著了。大約對於白澤來說,畜生之類不值一哂。
高濬挑眉一笑:“閣下這般耗功,小爺佩服!”
“嗬嗬!彼此彼此!”白澤陰笑,雙掌一翻,一波掌力又來。
紫蘇卻有點焦躁。她總覺得,白澤恐怕還有別的招,尤其是他將兩個女人放在身邊,指不定是有恃無恐;再者,也不知靖王和高濯尚在何處,隻怕已中了此人的圈套。
忽聽格凸長老小聲道:“罐子。”
罐子?
紫蘇蹙眉,見他使了個眼色,又看去地上的阿娜依。
對了,阿娜依的罐子!
紫蘇定睛看去,阿娜依滾下石階後,那隻陶罐脫手,此刻正靜靜地蹲在最後一級台階下。
這陶罐與格凸長老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