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雲翼那時抱著他,感覺他還有一口氣的,可是爆炸響起以後,一股氣浪衝來,將身後的石壁衝開了一道口子,我們被甩了出去,他剛好壓在我身上……”莊嶠語聲低沉道。
他從懷裏掏出了幾樣物件來,有一個小巧的玉葫蘆,一柄刀鞘上刻著孔雀羽紋的精巧匕首,還有兩三個裝藥的小瓷瓶,以及一方繡著木棉花的手帕和一個荷包,那荷包上也繡著木棉花。
“這些都是他的東西。”
看著這些物件,紫蘇的眼睛一下紅了,淚水溢滿了眼眶。
“好好收著,回去給阿朵。”
另一邊,靖王看了看圍在身邊的兩個兒子,眼眸卻是柔了柔。三兒,他總罵他不成器,又愧疚於他自小沒了親娘,雖說也有府中側妃的悉心照料,可到底還是差了些什麼,不成想,這樣的一個兒子,竟然是在替皇上做事!他就說怎麼朝中有些動向皇上一早便知曉得清清楚楚。
至於五兒,那更是一言難盡,隻能說,如今看他好好地從洞裏出來,靖王舒了口氣。
他吃了人蠱一掌,胸腹內似火燒火燎,沒個一年半載的將養,別說恢複,這之後的晚年時光恐怕都得在病床上躺著。
“父王,我給您輸點真氣吧。”高濬道。
靖王虛弱地擺擺手,微微扭頭看了看那邊擦著眼淚起了身,正朝自己這兒走過來的女孩,唇邊露出了一絲笑紋:“你三哥已經輸過了,餘下的事情交給大夫吧。”
紫蘇身邊沒有合適的藥,一行人便趕快收拾回城,靖王暗衛和雲影閣的人找來馬,又砍來樹枝做了擔架,這便啟程。
高濯忽對紫蘇和莊嶠道:“以後,讓文鶯做你們的姐姐如何?”
兩人都很詫異,紫蘇挑眉:“三公子是想說……”
高濯垂眸:“阿鶯的娘已去世,她父親在西北又死於與狄人的戰事,況且,他罪惡昭彰,也不可能平反了。你們家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或者,就算在姑娘的高堂名下也成,橫豎也沒人曉得你父母生了幾個女兒。阿鶯她會是我的妻,她需要一個身份堂堂正正地走出來。”
紫蘇和莊嶠對望一眼,這主意想得倒是好,隻是……
“你不是說文家還有親眷在京城嗎?如此一來,他們又怎麼看文姐姐?”
“那沒關係,我有法子叫他們閉嘴。何況,讓阿鶯跳出牢籠,本就是皆大歡喜的一樁事,他們哪還有什麼話說?”
莊嶠微蹙眉:“公子怎知我姐姐已不在人世?我莊家冤案一平,姐姐她勢必會來找我們,倘若她得知我們竟是如此對她,豈非傷心難過?便是家母,隻怕也難以接受。”
高濯哈哈一笑,十分逗趣的樣子:“我就曉得你們有這些顧慮!放心吧,我都會處理好。再說了,我常去洛姨娘處蹭吃蹭喝,顧嬸於我也是有恩的,我又豈會害她難過?好了,我親自去給她講,你們就等著多一個姐姐就是了。”
紫蘇和莊嶠又對了個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糾結和無奈。
高濬牽過馬來,笑吟吟扶紫蘇上了馬,然後自己也一躍而上,坐在了她身後,將她圈在懷裏。
紫蘇低眉淺笑。她已是很累了,這樣被他護著,心裏暖暖的。
馬蹄飛馳,漸漸踏上了一條寬闊大道。仰頭望去,晴空一碧如洗,寧靜而高遠。
“天氣真好。”
“嗯。”
高濬緩了緩韁繩,將她圈得更緊了些。
秋光明麗,且伴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