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抓住她的手阻止道,“你做什麼?”
卻見那拉氏抬眼再看她的時候,卻已經忍不住滲出了眼淚,眼淚落下,才清晰地看到她,有些淒涼地說,“你心裏明知道,你麵前的我還是我,卻為什麼還要拿那樣的話來傷我?如果是這些身外之物讓你看不清我,那我就脫了它們,讓你看個清楚。”話未完,卻見眼前又模糊不清,淚水不受控製,洶湧而出。
郭絡羅氏怎會不明了,她失了一切,卻不是她的錯。若不是她暗中護著她,她可能早就不知道會在哪了。男人的戰場,女人的悲劇,她迷失其中,卻無意傷了她。郭絡羅氏抱住眼前的人,這個久違的懷抱,一如年少一樣,溫暖依舊。
那拉氏似是回到了以前,哭著哭著,嬌聲委屈道,“我想你。”郭絡羅氏聽了,吸了吸鼻子,露出了個坦然的笑容,加緊了擁抱,說,“我也是。”
蘇培盛在外等了約摸半個多時辰,卻見皇後才出來,隻是眼眶有些紅,忙攙扶著離開。隔日,蘇培盛再站在這個地方時,卻是帶來了皇上的意旨,但郭絡羅氏亦不怕死似的,神色淡然地放佛已經預料到一切。“蘇公公,麻煩你門外等候,待我換件衣服梳洗過再上路。”
蘇培盛聽見郭絡羅氏這般客氣,想想多等一會也是一樣的結果,遂退守門外等候。郭絡羅氏見門關上,深吸了口氣,似是做了決定,把昨晚未熄滅的燭台一推,屋裏的一角便很快燃起來,一時間像是著了什麼燃料似的很快把屋內各角燒了起來,越燒越旺。
蘇培盛發現時已經晚了,要衝進屋,門卻從內關上推不開,感受到迎麵而來的熱氣,隻好先自保,退後三尺,大叫命人速來救火。
火撲滅時,原先的屋子卻已經殘破不堪,屋頂都燒去一半,命人迅速地清理火場,找尋郭絡羅氏,生是不可能了,但死亦要見屍。隻見下人忽驚叫,上前一看,隻見一具燒焦看不清模樣的女屍,歎了口氣,命人處理了,遂回宮複命去了。
雍正正在太和殿處理政事,聽完蘇培盛的回複,皺了皺眉頭,沉默,蘇培盛腿微微顫唞,欲要謝罪求饒,卻見雍正又拿起奏章,衝他擺了擺手讓他退下。算了,如果這是她想要的。
在黑暗中似乎看見了光明,她急急地朝那片亮光奔去。“嗯……”呻呤下,睜開眼,嗓子有些火辣辣地疼,發不出聲音,有些著急,卻見個丫鬟似的人扶起她,拿起杯子喂她喝水,“格格,別急,嗓子吸了些煙是這樣的,大夫說調養幾日便會沒事了。”
郭絡羅氏見眼前丫鬟似乎有些麵熟,用手指了指她,丫鬟倒也聰慧,忙會意,自己說道,“格格不記得奴婢了?奴婢是恪靖公主跟前的鵲兒。”郭絡羅氏遂想起她是堂姐固倫的侍女,倒也親切起來,揚起嘴角,衝她笑了笑。
這是馬車停了下來,一人掀了簾子看進來,卻是那個衝進火場救她出來的人,亦對他也笑了笑。那人穿了外族的衣服,見郭絡羅氏對她笑,有些靦腆,說“格格,馬車趕了幾天的路,現在可以休息下了,明日便可到歸化城。格格請放心休息,公主已經派人做好了準備。”
郭絡羅氏聽了又感激地對他點了點頭,見鵲兒亦退出馬車,留空間給她休息便又躺下。腦中想起那拉氏先前對她說的話,“鳳凰涅盤,浴火重生。”
爭了這些年,她也累了,就這樣吧。隻是,她們怕是很難再見一麵了,昔日那些年少無知的往事,卻成了最快樂的回憶。
雍正三年(1725年 乙巳)
三月 因年羹堯表賀日月合璧,五星聯珠,將“朝乾夕惕”誤寫為“夕陽朝乾”而受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