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時那個四福晉了。
忽玉妃顫步不穩,臉色發白,蘇培盛眼明手快立即扶住,身邊的宮女大驚,“娘娘。”聲音似是激動,高昂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甚至侍衛都忍不住擅離職守。現在玉妃肚子裏可是懷有龍種,母憑子貴,嬌貴的不行。
弄得如此興師動眾地回宮,在外人看來,玉妃稍動了胎氣,蘇公公緊張地一側陪同,都自以為是皇上的授意,再次肯定玉妃受寵是不爭的事實。
就算身邊的人再多,她卻未始終未等到裏麵的人出來,無奈地被送回寢宮,連太醫,都是蘇培盛招來的。看著一屋子的宮女太監,香玉哀上心頭,他的眼裏究竟有沒有她?喚人拿來鏡子,看著鏡中如花似玉的麵龐,她困惑。論姿色,她未必會輸給那身著鳳袍的中年婦人。
原以為,年輕是爭寵的資本,卻未曾料到,年輕也是感情的薄弱所在。少年夫妻老來伴,就算那個男人時與她廝守,但仍磨滅不了與皇後多年的夫妻感情。不安地撫上肚子,感覺到那凸出的部分,呼吸方才平靜。至少她還有孩子,不是嗎。
雍正七年五月初六,雍正帝下了一道諭旨,給宮裏的太監,以對皇太後不敬之由,叱責其欲為皇後在欽安殿建祝壽道場一事。雖未言明,但矛頭直指皇後,對皇後的不滿表露無疑。眾人皆知皇後大勢已去,對玉妃更是阿諛奉承,以玉妃目前的受寵的程度,難保將來不會取而代之。
可看皇後,好像也淡定自若,似乎對什麼都一幅聽之任之的樣子。那拉氏從不在乎這些虛名之事,本來那天端午節的筵席她亦不打算出席,隻是人家並沒打算放過她,硬是讓人給請了過去。
待她坐定了,才擁著懷有身孕的玉妃遲遲來席,她落落大方,笑著請安,笑著看著他扶玉妃坐下,好像是在看別人夫妻恩愛一樣,無動於衷。不論他是真心還是試探,她皆無所謂了。假裝沒聽見他在那指桑罵槐,假裝沒有在眾人前失了麵子,假裝沒看見他親自喂那女子吃東西,一切皆熟視無睹。
她想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隻是那金絲雀的下場,警告意味十足。真的是死也不放她走。他卻看不到,他的自私,遲早也會把她扼殺在這宮裏。
冬日來臨之時,怡親王允祥患病倒下,皇上倍加關懷,為其四處搜羅名醫名藥。可惜允祥的病情一直未有所好轉,始終臥病在家,甚至是過年時,都未能出席宮中家宴。期間,那拉氏見過兆佳氏幾次,瞧她麵色越來越憔悴,眼神亦越來越憂鬱,嘴上勸慰樂觀的話是不少,可心裏還是禁不住地隨之擔憂。
雍正八年 五月初四,皇上聞知允祥病危,攜皇後急赴王邸,待至,允祥已故。皇上悲慟不已,左右大臣懇請節哀,乃回宮。翌日,再臨怡親王喪禮,奠酒舉哀,並輟朝三日。
那拉氏一身素衣,依立窗前,看天上孤星伴月,想到那兆佳氏,卻已經形單影隻,心痛萬分。悲上心頭,對胤禛,也有些憐惜。若那日,他不是聽到消息,拐來尋她一道去,說不定還能見到十三最後一麵,這個遺憾,因她而起,在心裏結成疙瘩,難受。
那日,見他悲痛萬分,身邊亦有張廷玉等人在勸慰,就專注照顧兆佳氏。陪她許久,待兆佳氏稍微平靜些,命人好生照顧她,便出來尋他,卻不見蹤影。蘇培盛見她出來,迎上去道,“皇上已回宮,交代奴才護送皇後回宮。”
搭上蘇培盛的手,那拉氏難得有心情默許他在那裏說皇上的是非,雲雲總總,都是讓人心疼的話。其實不用說,她也知道那種失去至親的感覺,有多痛,有多傷。弘暉,到如今,卻還是她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