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哽咽了一下,“臣妾無能,未能保住胎兒是其一,衝撞皇後千秋節是其二,臣妾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另外,臣妾鬥膽,懇請皇上移駕永壽宮。”年氏羸弱的身軀向前一倒,頭磕在地上,隱忍抽泣,煞是可憐。胤禛麵無表情地冷凝著一切,黑眸裏寒光凜然,深不可測。
永壽宮裏靜悄悄地,那拉氏孤孤單單地靠在窗邊的軟榻上,看天上那一輪彎月,久久未曾移開視線。寒宮冷月,誰憐嫦娥哀?這就是她的第一個千秋節,冷冷清清的,依舊秉承了她之前的低調的風格。以前是她不在乎生辰,而如今卻是他不以為意,她是不是也應該一如既往繼續淡然下去呢?
回想起來,年氏兩次生子都似乎剛巧趕上了她的生辰,想一想,也許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注定她勢必要承受這份隻能見人膝下纏子、而自己不能為人母的苦楚。回想雍正五十四年,那拉氏剛過完生辰沒幾天,年氏就誕下一名小格格。當晚,那拉氏把胤禛送她的壽禮,那串據說無比稀奇的、顆顆如鳥蛋一般大的珍珠項鏈從中一粒粒地剪開,與弘曆當成無聊的玩意一樣地隨手在桌上彈來彈去。
她讓弘曆陪她解悶,可到最後,卻是她陪著弘曆在笑,她的笑慘慘淡淡的,不見一絲愉悅,任憑珠子在眼前滾來滾去,空虛的沒有意義,但是她需要借助別的事情,讓她忘卻心裏不該有的嫉妒和不堪。胤禛來到她麵前的時候,她還有些神遊的狀態,她不想把自己的脆弱這麼快地曝露在他的麵前,她下意識地看向弘曆,可是胤禛卻不容許她片刻的逃脫,兩人相處之間,他一向霸道,那日也是一樣,他切斷了她無力的求助,蠻橫地讓她隻能看到他的身影。
胤禛隨手撿起桌上的一顆明珠,在指尖略為一轉,“你這是做什麼?”他的聲音沙啞低沉,眼裏盡是痛色,他的樣子似乎真的很受傷。那拉氏輕聲一笑,抬起臉來,滿臉的喜色,眼裏卻冰冷無光,“妾身恭喜王爺喜獲掌上明珠。”她手掌一翻,赫然一顆明珠,孤零零地立於她的掌間,光芒獨耀卻顯的相當之刺眼。“你非要如此嗎?一次次地傷我,你很過癮?”胤禛隱忍生恨,抑著怒意深深地望進她的寒眸,目光銳利又有些蠻橫,好像不揭下她那蓄意偽裝的堅強就不會善罷甘休似的。
那拉氏不甘示弱地起身迎上他的目光,兩人像是鬥氣冤家一樣,誰也不肯主動退讓。“我是很過癮。”那拉氏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時,見胤禛眼裏多了點痛意,心裏暢快極了,她像是瘋了一樣,在胤禛拆穿她的虛偽和堅強之前,她要盡情肆意地宣泄,“但是,也不及你雍親王傷我萬分之一的功力。弘暉是我的全部,你眼都不眨一下毀了他!將來某一天,你不要讓我發現你的弱點,不然隻要我還在這個位置,就一定不會讓他(她)好過!”
胤禛一拳砸在案上,桌麵上的珍珠被震的彈跳著紛紛滾落到了地上,呼啦嘩啦地真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壯觀場麵。那拉氏下意識地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卻死死咬住唇不服輸,她睜大眼瞪著他,似乎渾身都帶著刺。胤禛大力地連順了兩三口氣,努力地撫平心中激昂的怒氣,痛聲反問她道,“你覺得我的弱點是什麼?”胤禛的氣勢震的那拉氏向後一倒,又重新坐到了榻上,但他卻仍不鬆懈,步步緊逼,傾身而上,壓倒她的同時,怨恨地再反問道,“你以為我的弱點是什麼?!”
在他的強勢之下,那拉氏顯得越發的弱勢,她使勁地要推開他,他的身軀卻如大山一樣紋風不動,由上而下壓的她難以喘熄,更別提他那咄咄逼人的問題。那晚,他徹底地瘋了,屋裏狼藉一片,盡是他相纏她掙紮的殘局,翌日醒來,她遍體鱗傷,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渾身酸痛的要命,連胤禛幫她上藥她都無力再動彈掙紮,她趴在枕上無聲而泣,胤禛盡量輕柔著撫開她淤青的部位,她稍一因痛呻呤,他就皺緊眉頭,隻敢略為地先抹上點散瘀的藥膏,不敢動她。聽著她隱約的啜泣聲,胤禛臉上盡是悔色,絲毫不見昨夜裏抵死纏綿的野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