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煙霧稍散後,她就瞧見了自己放進去的匣子,好端端地躺在那,一絲都不曾損毀,叫她大鬆一口氣。
去給她找衣服的丫鬟也是這時候回來的,原本還想在她換完衣服後替她梳洗一番,但被她直接擺手拒絕了。
比起梳洗,她覺得還是先去聽聽冷血到底是來查什麼的比較要緊啊。
事實上冷血對這場火也有點懵。
他的確是來李園查案的,是一樁官員貪汙的案子。
“貪汙案?”林詩音和祥叔都相當驚訝,這和李園有什麼關係?
“查贓款查到此處。”他不習慣和人解釋太多,但現在麵對一個少女一個老人,也不得不開口解釋。
雖然他說得再言簡意賅不過,但林詩音還是從他話裏迅速把兩件事聯係了起來。
“……難怪要殺我。”她恍然,“原來是連平賬的錢都吐不出了啊。”
被她這麼一說,祥叔也反應過來了:“表姑娘的意思是——”
林詩音冷笑:“先前怕您擔心我才沒說,我醒的時候還被人點著穴道不能動呢,若非恰好有人趕到,怕是就真要被燒死在映霞堂了。”
祥叔大震:“他們……這!”
“我說怎麼會胃口大到那種地步,原來是拿去賄賂貪官了。”她一邊說一邊又慶幸自己今晚運氣夠好,不由得再度轉向冷血,“今夜之事,多虧了您,至於貪汙案,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地方,冷捕頭請盡管直言。”
冷血看著她清亮真誠的眼神,不太自然地移了移目光,隨之輕點了下頭。
這個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畢竟涉及到的金額十分駭人,還是以小李探花的名義流出去的,既涉綠林又涉官場,神侯府那邊不敢不放在心上,所以才派了他來調查。
原本他也隻是想在今晚稍作查探而已,卻不想會恰好撞上那個被人雇了滅口的殺手。
當時情況危急,那殺手大概也是看準了他不會見死不救,在火起後就趁他抱林詩音的功夫迅速逃了。
冷血為了救人也沒有試圖追,但現在知道了這裏麵的曲折後,自是當機立斷地很向他們要了那七家鋪子的具體位置。
林詩音樂得借神侯府的手來清理幹淨門戶,當然再配合不過。
天蒙蒙亮時,她與祥叔一道送走了冷血。
“時間還早,表姑娘不妨再去休息會兒,畢竟昨夜受了驚。”祥叔勸她。
“您也一樣。”她的確有點困,不過打完哈欠後才想起來自己睡覺的地方已經被燒了,頓時有點愁。
祥叔伺候了李家三代主人,如果把她算上的話,應該是四代了,察言觀色的本領哪能弱,見她皺眉,當即提議:“表姑娘就歇在主院吧。”
林詩音本來還想客氣一下,但轉念一想,李尋歡都把房子送她了,她還有什麼客氣的必要哦!
於是她沒怎麼猶豫就接受了這個提議去了主院。
不過過去後她也沒直接占了李尋歡以前的房間,而是另外挑了一間廂房叫人收拾了一下。
也是直到這時候,她才從主院廂房裏那麵大銅鏡裏看見自己的模樣。
頭發跟亂草似的也就算了,臉上還沾了不少灰,花得不成樣,尤其是鼻頭處,幾乎完全黑了!
“天哪……”難怪之前丫鬟說要給她梳洗啊!
林詩音痛苦捂臉,所以她就是頂著這個模樣和冷血聊貪汙案的嗎?
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冷血居然沒笑場。
……真、真是個好人啊。
最後她當然是好好洗了個臉才睡的。
加上她之前寫新型記賬方法教程的時間,林詩音真的可以說是一夜沒怎麼睡,所以洗過臉後她幾乎是立刻睡著了。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還做了個被困在火裏出不去的夢,明明意識上清楚地知道不是真的,但就是怎麼都醒不過來,急得都快哭了。
更令她抓狂的是,好不容易擺脫這個夢境睜開眼後,她就不受自己控製地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喉嚨疼得幾乎要冒煙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風寒前兆,頓時萎得不行。
一直在外頭守著的丫鬟聽到她下床的動靜,忙推開門進來:“表姑娘醒啦?”
林詩音揉著自己喉間那一塊,隻點了點頭,沒開口。
“對了表姑娘,上午祥叔已經派人收拾完了映霞堂,邊上的廂房裏收出了不少沒被燒壞的東西,應該都是您的東西,祥叔說等您醒了可以去看看,用得上的一起送到這邊來。”
林詩音心不在焉地聽著,也沒有格外當回事,但還是應了一聲:“嗯好,我一會兒去看。”
這一開口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究竟啞到了什麼地步,忙拿過桌上的溫茶喝了一口。
丫鬟也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表姑娘可是著涼了?”
可不就是著涼了嗎。
昨晚她可是隻穿著中衣在外麵吹了好一會兒風呢,加上近一夜沒休息,快天亮才重新躺下睡覺,再好的身體都遭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