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時候,禿猴線蟲就會立刻為我撫平這些負麵情緒,將其轉換成為筷感。”

“既然如此,為什麼那些人會自殺……”

“你既然是個精神科醫師,那應該能夠推測得到吧!為什麼那些猴子隻是恐懼被轉換成快樂的感覺而已,就會自願被掠食者吃掉呢?在叢林中最能夠激起深刻恐懼的,不用說應該是掠食者的接近吧!對於一隻小小的猴子而言,頭頂上忽然有一隻比自己大上好幾倍的大鳥從天而降,其恐懼可想而知。當然在這種情況下,猴子就會立刻想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感染到禿猴線蟲的猴子,對巨大猛禽的恐懼被轉化成為筷感,所以就會待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結果自願任由掠食者擺布。”

蜷川教授以泰然自若的神情望向那些不安的聽眾。眾人嘩然的局麵不但無法收拾,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然而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反應才好。

“人腦在感染後所產生的變化,和猴子的情況完全相同。假設某人對特定對象懷有強烈的恐懼症,感染後就會強烈地被那個對象吸引。問題在於,要在中途拒絕誘惑,停止繼續靠近那個對象是極端艱難的。越靠近那個對象,恐懼感就會更為升高,結果也會感受到更為強烈的筷感。也因此,無法訓練自己自律的人,就會走到無法回頭的局麵裏去。就像是有動物恐懼症的大學助教毫不在乎地接近老虎;遭受失去子女之痛而深受被害妄想症糾纏的母親,會殺害自己的孩子。另外擺脫不了醜形恐懼症的青年,把臉浸到藥劑中把自己的臉溶蝕掉;有潔癖的少女走進充滿藻類腐敗臭味的湖沼中洗澡;而有死亡恐懼症的作家,最後選擇了自己最想逃離的死亡。”

早苗張口結舌,蜷川教授邊說邊露出潔白的牙齒。

“不過就如同我先前所說的,禿猴線蟲隻要處理得宜,絕不是危險的寄生蟲。雖然對那些秀猴之類的可悲生物而言,也許是致命的,不過如果對象是人的話,情況就有點不同了。我們具有意誌力及對未來的洞察力,應該能夠反過來控製禿猴線蟲。當然,我們還是需要小心謹慎,即使是偶發性的,感染後也必須極力避免會感到過度恐懼的狀況。畢竟人類還是無法抗拒壓倒性的筷感,但是,隻要能謹守那一條分界線的話,我們還是有可能能夠利用各種腦內藥品,來控製過度強烈的筷感。在現實生活中,我們也是借由這種方式存活至今的。”

早苗全身因為激昂的怒氣及顫栗而發抖著。

“如果隻有你那也就算了。但是那些被你欺騙而感染,最後甚至死去人又該怎麼辦呢?”

“這是一項浩大的‘實驗’,這是為了用來鑒別在人類未來的曆史中能夠存活下來的是哪些個體。”

蜷川教授冷靜地斷言道。“會自殺的都是些原本心中就懷著致命弱點的人,也就是說,是不合格的人種,這些人遲早都會被淘汰的。唉,其實他們的確有些地方值得同情,因為沒人教他們如何去麵對禿猴線蟲,我也知道這種情況會導致一些不良的結果,不過整體說來可說是成果豐碩吧!”

“把人類當作天竺鼠一樣地殺害,還說是‘實驗’……”

“這種實驗是必要的,你是個精神科醫師,應該也很清楚我們現在身處在什麼樣的狀況中。不安或恐懼都是在叢林裏生存的必備機能,不過在文明社會裏,這些感覺反而成了一種沉重的負擔。現代人被過度激烈競爭所產生的壓力、不安、打擊,或身心障礙等,慢慢地壓垮。人類一旦承受過重的壓力,將會使神經細胞產生物理性損傷。就算說我們的神經突觸(Synapse)已處於斷裂邊緣也不為過。禿猴線蟲就是能幫助我們免於過多壓力威脅的守護天使,而天使的呢喃正是我們焦急等待的福音。”“成為寄生蟲的奴隸是一種福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