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官家小姐能有什麼好東西跟宗室相提並論?還不就隻有禦賜之物。
傅鳳兮一下子明白過來,孫氏肖想的是宣帝賞賜給她的玉如意。
她沒有回話,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的傅昕良,後者的臉一下子憋得通紅,撇開臉不好意思去看傅鳳兮。
“如此恐怕要讓夫人失望了,鳳兮區區一個閨閣女子,實在沒有那麼貴重的什物給妹妹們添妝。”傅鳳兮不冷不熱地回答,至於孫氏的暗示她全當聽不懂,反正她絕對不可能把禦賜之物送給傅昕月添妝的。
孫氏哪裏肯罷休,剛想說什麼,傅昕良終於忍不住一把拉住孫氏,沉痛地說:“夠了!娘親!”
低喝聲暫時穩住了孫氏,傅昕良見兩人同時看向他,先深吸了口氣,但情緒平複後才又開口:“娘親,兒子此番回來是有別的事情要同您說。”
孫氏疑惑地看著傅昕良,問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事會比你妹妹成婚還重要的?”
話裏話外都在指責傅昕良非但沒有幫著自己給妹妹要好處,反倒是幫著外人說話。
傅昕良隻作不知,繼續說道:“兒子前幾日已經得到吏部調令,不日前往紀州就任刺史一職。”
“什麼?”孫氏驚得大叫一聲,傅鳳兮也詫異地望向傅昕良,根本沒料到對方說的事。
“怎麼會這樣?紀州是什麼鳥不生蛋的地方,怎麼能讓你去那種地方受罪?是誰下的命令,告訴娘,娘去給你周旋,一定不讓你去那種地方吃苦!”孫氏都快沒有急死了。
那怕刺史是從四品,對於正五品的傅昕良來說還升了半級,但外方為官一聽就知道是受貶的。
這種苦差事,怎麼也不應該落在風頭正盛的傅家啊?!
孫氏以為是官府的人搞錯了,就想要去理論,但傅昕良先一步拉住了孫氏,淡淡地說:“調令已經發出去了,明確寫明了由兒子擔任紀州刺史,不可能再變更的了。娘親您就不要再費心思了。”
傅昕良堅定的聲音止住了孫氏所有行動,孫氏怔愣半晌,仍不死心地說:“怎麼會?怎麼會?不可能的,我去跟你爹說,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說罷,孫氏也顧不得找傅鳳兮的茬,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剩下兩人安靜地站了一會兒,傅鳳兮才輕聲問道:“前往紀州的調令,是哥哥您自己提的吧?”
不然以傅家今時今日在吏部的影響力,吏部安排官員調動,絕對不可能拿傅昕良開刀。
傅昕良沉默地點點頭,停頓了一會兒,忽然神情嚴肅地朝鳳兮鞠了一躬,歉聲道:“對不起。”
傅鳳兮被他突然的嚴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擺手,就聽見傅昕良沉沉地說道:“我知道娘親和妹妹負你良多,做哥哥的無法護你周全本就是我的失職,甚至還放任你受傷不施以援手,我有愧於你。
而我又是一個懦弱的人,即便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我依舊沒辦法改變,唯有逃離,隻盼妹妹能夠接受我這微不足道的歉意。”
說完後,傅昕良自己都覺得自己這話毫無意義,緊抿著唇,深深地看了鳳兮一眼,轉身走了。
傅鳳兮看著傅昕良蕭條的背影,許久,重重一歎:“何必呢?”
既然選擇敵對就不應該後悔,更別說什麼憐憫與正義。傅鳳兮從來都沒有怪罪過傅昕良選擇幫自己的娘親和妹妹,立場不同,談不上怪不怪罪?偏偏傅昕良又十分在意這些,才逼得自己進退維穀。
如今傅昕良選擇外放為官,來個眼不見為淨,雖然有逃避的嫌疑在裏麵,卻也不失為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而且將來傅昕良真的在外地幹出一番事業,也不枉他當初三元及第的輝煌成就。
傅昕良的事情隻在傅鳳兮的心底稍稍留了個痕跡,不一會兒她就沒在意了。
宮裏頭皇長孫出生一時間吸引了各方的注意力,原本被眾人忽視的三皇子蕭爭鳴一下子被推到了最前麵。
原因很簡單:三皇子是傻,但是傻子又不會遺傳,這皇長孫看起來可機靈了,並且皇長孫一出生就得宣帝賜名蕭晨,恩寵無量,實在不能不讓人遐想萬分。
原本支持蕭爭賢的大臣們自然咬碎了一口牙,同時鬱悶二皇子妃的肚子怎麼就沒點動靜呢?而原本處於中立,甚至於三皇子的外祖左相一派則像是看到了希望,中立的立場也就不那麼‘中’了。
然而這其中關鍵性的兩個人物蕭爭鳴和小奶娃蕭晨卻在眾人的熱烈討論中,忽然不見了。
這一下,別說宮裏炸開了鍋,整個國都都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