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阿黛被侯爺夫人吩咐著安排搬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的院落,是在侯府不偏不倚的一個院子,不管侯府對她的態度如何,但一切置辦都是按照上乘的規格。畢竟她是皇上和太後特別賜婚,關注的對象。
雪光映著皎潔,淒清又冷寂。
阿黛坐在床前,想著在老夫人院子,她的那句,“要你死,行不行”,雲戰眼裏的錯愕,震驚,以及太多她不明白的情緒。
她不懂得,也不明白。
他有什麼可失望,有什麼可悲痛的。
傷痛的不應該是她嗎?
因為他,她一點點失去,然後一無所有……
再到如今,孑然一身,還欠著兩條人命。
她該怎麼麵對,拿什麼來還?
翌日。
她就被府上的丫鬟伺候著梳洗。
阿黛坐在銅鏡前,由著丫鬟們將自己打扮,她望著鏡中的自己,那金釵玉石,折射著生硬的流光,陌生又冷血。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阿黛,不要退讓,不可以退讓,你必須走下去!
早膳的時候,即便沒人給她好臉色,她依舊去了膳廳和大家一起用早膳。
反正,侯爺這等男人雖然對她生氣,但也不至於跟她一個女人計較;而侯爺夫人這樣的大家閨秀,也還不屑於跟她置氣,何況還有太後皇上這一層。
一頓飯下來,所有人都麵色陰沉,倒隻有阿黛一個人沉靜如水。
院落。
吃完早膳,阿黛去老夫人的院子門口站了一陣才回的院子。
跨過院門,瞧見院中守著的幾個丫鬟,阿黛便知道誰在裏頭。
她深呼吸一口氣,走進屋。
暖意混著女人的脂粉香撲麵而來,阿黛抬眸,看著坐在桌前的繆水清。
她站著,繆水清站著,兩人對視而望,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見繆水清突然站起來,“我倒是小瞧了你!”
繆水清一改平日裏的溫婉柔順,眉目間是毫不掩飾的冷厲。
阿黛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即便到了現在,她依舊不解疑惑,繆水清到底哪裏好?以至於雲戰會如此愛她,為了她背棄曾經的諾言,曾經的婚約,甚至不惜枉顧人命。
她是漂亮,是好看,是家世好,可是這樣一個表裏不一,蛇蠍心腸的女人,不覺得害怕嗎?
阿黛沒有說話,就看著繆水清的臉色一點點的扭曲,變得可怕。
“本世子妃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自覺滾出侯府,我留你一命。不然,就算你嫁進侯府,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合著輕衣的命一起還給你,定讓你生不如死!”繆水清一邊大度著,一邊威脅著她。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對祖孫死前的模樣。”繆水清唇角冷揚,美目凝著暗光,“她們的死狀,都是你將來要走的路。”
“是嗎?”阿黛輕笑一聲。
她不說還好,提到六婆和巧兒,阿黛的神色頓時也冷了下來,仿佛風雪過境,冷冽卷襲。
“世子妃?”阿黛輕聲地反問,像是嘲笑,又像是譏諷,望著繆水清,臉色徒然一凜,“別說我在,就是我死了,整個京都也沒有人不知道我才是雲戰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為先,你在後。我為妻,而你……不過一個妾而已!竟然敢妄自稱呼世子妃?”
“嗬!”
阿黛一聲冷笑,“你不是身份高貴,不是天家貴女嗎?那又如何?還不是要跪在我跟前,給我敬一杯茶,恭敬地叫我一聲世子妃!”
“你……!”繆水清一張臉氣得鐵青,指著她鼻尖的手指直哆嗦,“不識好歹!”
“你罵吧。”阿黛一臉冷意,卻毫無怒意,反而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嫣然輕聲,“沒辦法,誰讓你現在動不了我,就隻能罵罵過過嘴癮。”
“誰說我不敢動你!”繆水清氣得胸口起起伏伏。
“我說的。”阿黛冷聲,“現在整個皇家朝堂都知道我是雲戰以前娶的妻子,是即將的世子妃。倘若我出了什麼事,最大嫌疑的就是你繆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