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夫妻一體,還是咱倆一塊兒走吧”,“唉,既然兩姓公議,已無可挽回,你又不願我一人離開,隻好明天一起走了,可離開七仙鎮去哪兒啊”?胡天亮開導她說:“天下之大,哪兒不能容身?走一步算一步吧,明早兒就走,這地兒,這兒的人,無情無義,太讓人傷心”。

是夜,胡天亮夫婦在睡夢中,還在為離開七仙鎮的去向發愁,突然床前來了個尺許高的小小子兒,紅布兜兜,衝天厥的小辮,看著就聰明玲利,隻是麵色有些微黃,“爹,娘,別為去處發愁,我師付早就為你們安排好了去處”,“ 這是誰家的小孩兒,怎管我倆叫爹娘”?天亮夫婦還在納悶兒,那小孩兒又說話了,“ 明天你們過了七仙嶺,到清風客棧我師付有話要和你們說”,說完那小孩兒一晃沒影兒了。

第二天,胡柳氏一個竹背蔞,胡天亮一幅鐵挑擔,挑著二人的行囊,特意繞道兒十字街,臨走好向鄉親們告個別,沒承想,七仙鎮竟沒一個人來送行,世太炎涼真讓人傷心啊,天亮夫婦含著眼淚,掃了一下十字街 ,毅然離開七仙鎮,向出山的大路走去。

中午時分,清風客棧遙遙在望,客棧的小二哥正在招呼往來的客商,看見胡天亮夫婦,趕緊迎了上來:“喲,胡爺,你們怎麼才來?裏邊有位先生等您老半天了”,說著一挑門簾,“您二位裏邊請”,胡天亮心裏就是一欏,“昨晚的夢是真的”?“啊,不知是那位先生要見在下”,說著將鐵挑擔放在門外便進了客棧的店堂。

胡天亮以前往山外送貨,經常在此打尖,因此,與清風客棧的堂官兒、店小二都比較熟,小二在前引路,一指北邊獨坐一張飯桌的先生說:“ 就是這位先生,你們三位先聊著,我給你們張了飯去”,小二給引見完了,就去了後廚。

胡天亮衝那位先生一抱拳,“這位先生您要見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啊,兩位請坐下說話”, 那先生站起對胡天亮也拱了拱手,然後伸手讓坐,說:“二位請坐,昨晚令郎沒與你們說”?胡天亮詫異之極,“這---”心想夢中之事豈能當真,“在下還沒有子嗣”,“ 那是我那徒兒胡說八道?你不是胡天亮”?“在下就是胡天亮”,“是胡天亮就對了嘛,我那乖徒兒說,他爹叫胡天亮,他娘是胡柳氏,眼下有了難處,讓我幫上一幫”,胡天亮一看這位瘦高條先生說的鑿鑿有物,便道:“既然令徒說,他是我兒子,何不喚出,讓我們父子見上一見”,胡天亮還真想看看,他徒兒是不是昨晚夢中所見的小孩兒,“真是不巧了,昨晚他回來就去了北方”,“噢,那真是不巧”,雙方都沉默了。

“我姓柳行三,有時也替人算算卦”,那位先生,首先打破了沉默,自我介紹說,“聽我那乖徒兒說,你倆眼下有難,沒有去處,我倒替你們算了一卦,看卦象,也沒什麼大難,無非是群蛇入侵七仙鎮受族人排擠,算來你們命中該有此一劫,俗話說,人挪活樹挪死,我倒與你們相中了一個好去處,將來必有一番發達事業,所以我讓徒兒帶人先去打點”。

“那我們先謝謝先生了,不知先生所說是何地”?“北行千裏真定府,城桓西北蟒山坪,看似荒山終成鎮,勝過七仙平凡人”,“那麼遠,何時才能走到啊”,胡柳氏為難的小聲自語,那先生哈哈一笑,“千裏之行始於足下,吃完飯後,我送你們一程,小二哥,快上飯菜”,“噢,來---啦”,店小二手端大托盤,風穿楊柳,穿花繞樹,麻利的把飯菜端上來。

飯後,三人出得店來,正準備上路,“天亮,天亮啊,請等一等”,葛皮匠氣喘籲籲的從七仙鎮方向跑來,“皮匠哥,你大老遠的趕來,有事兒”?一陣熱流湧上胡天亮心頭,“啊,七仙鎮並非都是無情無義之人”,便主動的迎了上去,“唉,沒什麼好送的,這是我剛趕製出來的,送給你也是個念想”,原來是一身外包青緞,內吊布裏兒的金蟒皮內衣和一雙金光閃閃的蟒皮靴,“這--,我怎敢---”,葛皮匠把東西硬是塞進胡天亮懷裏,“天亮,什麼也別說了,早點上路吧,有了落腳地兒,想著給我捎個信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