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高喊:“閻王有旨,禦宴開始上菜嘍--”,一排青麵獠牙赤身露體的雜役大頭鬼卒,排著隊像酒店裏的跑堂兒,各自手托紅木托盤,開始順序上菜。
頭道菜便是一個骷髏頭,“油炸骷髏酥,請貴賓品嚐”,鬼卒報完菜名兒便拿著托盤下去了,另一個鬼卒趕緊過來為四位斟上美酒,二道菜是“紅燜熊掌”,細看那菜,哪裏是什麼熊掌,分明是人的手掌,而且掌指鮮明,三道菜是“燴五珍”,他原以為是山竹、香菇、猴頭之類的山菌,再細看卻是人的五髒六府心肝肺等,四道菜是“紅燒脆耳”,五道菜是“拔絲葡萄”,細看卻是一盤人的眼珠子,六道---,等等一共是八涼八熱,全是人身上的各個部位,各個器官,張學文如何能吃得下去,所興根本就不動筷兒,雙眼一閉,連看都不看了。
“張兄,請品嚐品嚐這全人宴,這裏的每道菜肴都是別具特色,這可是九幽地府的招牌菜啊,從開府以來,這是第二次用全人宴招待貴賓了,這還得說是沾了你老兄的光啊”,張學文睜眼看著閻王道:“怎會是沾我的光”?“你以為這全人宴我們是隨便可以吃的麼,每次的全人宴都須玉帝特批啊,上次是招待九陰總教主地藏菩薩,這次卻是為你老兄才擺的全人宴啊,來,你先嚐嚐這個”,說著便夾了一個拔絲葡萄強行塞進張學文嘴裏,張學文左躲右閃的也沒閃開,心裏那個膩歪呀,正要往外吐,誰知那眼珠子入口即化,一股香甜的汁液順喉而下,不由一怔,“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閻王、判官、主簿等都哈哈大笑,閻王道:“怎麼樣,味道不錯吧?你以為這全人宴就是用人的各部位器官製做的麼?實話跟你說,這全人宴沒有一丁點肉腥兒,全部都是蔬菜、水果、豆製品製作而成,看著神似,那隻能說是我們陰間的廚藝高超,他們不但追求外表逼真神似,關健還在於隹肴的美味能讓你回味無窮”。
張學文不由說道:“既然是美味隹肴,何以非用人的五髒器官模樣做晃子,令人慘不忍睹啊,怎能激得起人的食欲”?“哈哈,你們人類不是有句形容壞人的話麼,‘你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這不正是你們人類世間的寫照麼?說別人你定是不服,你孫子張少山給那老板幹了一輩子,剛剛四十多歲不是也讓人給家哄回家了麼?那交通肇事逃匿的和殺人、吃人又有什麼區別?何況我們陰間的全人宴,又有哪樣是真的呢,比起你們陽世,我們是自歎不如啊,不然那十八層地獄又是給誰準備的呢”,閻王的侃侃而談,還真令張學文無言以對。
說著閻王又用筷子從那骷髏頭上夾了一塊顴骨,放在嘴裏哢哢的嚼起來,“就拿這骷髏酥來說,看著像人頭,實際是用葫蘆掏空、焙幹、炸酥,外表用熏製好的豆皮兒粘附到上麵,再塑成人的臉、鼻子、眼睛、耳朵的模樣,吃起來是外香裏脆,裏邊的人腦子不過是五香豆腐腦兒罷了,你剛吃的人眼珠子不過是拔絲果凍而已,你再看看這人的肋骨,不過是像型麻花兒外邊裹上麵筋燒製而成的”。
正在這時,一個鬼卒托著紅木托盤,從屏風後邊一陣小碎步兒,來到他的坐椅跟前,單膝下跪,恭敬地說:“請使者品嚐”,張學文台眼看時,那紅木托盤上有一個裝滿紅色汁液的玉碗和兩枚像微型泥娃娃一樣水果,不覺把詢問的目光投向閻王,閻王忙說:“啊,請張兄休要誤會,碗中之物並非人血,也不是什麼迷魂湯,此乃是天庭的千年玉液瓊漿,飲之對你有百益而無一害,那果兒也是不可多得的仙品,請張兄大膽品嚐”,張學文大著膽子端起玉碗試著輕抿一點,唔,甘甜可口,沁人心脾,逐一飲而盡,將空碗放在鬼差的托盤之中,順手又撚起一枚娃娃果兒放入口中品嚐,那果兒入口即化,一股甘甜清香的汁液順喉而下,使人舒服之極,“不錯,不錯,真乃千年瓊漿、玉果兒也,不知閻君何以如此善待在下,招在下赴這全人宴所為何事?請講當麵,在下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