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什麼鬼”?閻錫昆追問著,“要說這兒過去鬧鬼的事兒,其實隻是傳說,誰也沒親眼見過”, 林秋生遮攔敷衍的說法是想轉移話題,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偏偏林秋生的老婆不解丈夫的話義卻插話說:“誰說沒人見過,隻不過見過的人都死了”,林秋生衝老婆一瞪眼:“我說你胡嘞嘞什麼”,“得,得,得,您二位別掐,反正我也睡不著了,你等等,我把圓媛也叫過來,就聽聽你們本地的鬼故事”,閻錫昆的興致倒更高了。

其實這也是當地老掉牙的鬼故事,無奈被眾人牽強附繪、添枝加葉說的跟真的似的,據說木林書記58年帶人將亂葬崗平了時間不長,有人以訛傳訛,說晚上在亂葬崗又看見了墳墓,說還有人在那墳前燒紙,木林書記一聽就急了,以為又有人偷偷把墳墓給壘起來了,趕緊帶人到那兒查看,可到那兒之後,隻見那邊緣牧場是一馬平川,新播種的牧草長勢極好,根本就沒有新建的墳地,便放心的回去了,不久有個老羊官兒傍黑放羊回家,聽得那邊有人唱歌心裏覺得奇怪,便趕著羊彎過去看看,沒想到第二天卻發現他死在了邊緣牧場那兒,這一來,說那兒有墳還經常鬧鬼的事兒是越傳越邪禍,木林書記不信邪,晚上一人兒到那去查看,沒想到他這一去也就再也沒回來,縣公安和縣醫院查了好長時間,木林書記沒傷沒捂的,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往後這事兒便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話說,閻錫昆兩口子在壩上草原開開心心的玩了一個多禮拜,就在準備回家的頭一天晚上,閻錫昆又聽見了那歌聲,便悄悄的起來尋聲找去,到了近前,月光下看的分明,哪兒是什麼墳墓?分明是座極大的蒙古包氈房,馬頭琴聲是由氈房裏傳出來的,門口唱歌的姑娘極為漂亮似曾相識,啊—是胡媚珊,“怎麼是她”?他這兒正疑惑呢,那姑娘開口說話了:“邀了你這麼長時間,怎麼才來啊,快裏邊請,你那一堆相好的都在裏邊等你呢”,說著掏出一串鮮花編的鎖鏈嘩啦一抖,套上他的脖就往氈房裏拽,氈房裏有張像舞台一樣大的明床,床上粉帳幔掛,七八個美女正翹首以侍,細看之下,個個熟識,這都是他有生以來夢昧追求過的美人兒,小學的周莉莉、劉什麼芳,中學的什麼蘭、張什麼琴,工作後認識的馬玉娟、梁----,“哎--,怎的就想不起叫什麼啦,嘿喲,這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啊”,想得正美,就見胡媚珊鮮花鎖鏈向床上一抖,他就勢閉著眼睛向床上撲去,“啊--真美呀,我不就是當代的韋小寶麼?啊,不對,這倒像豬八戒在黎山老母的房裏撞天婚啊”。

這一撲的動作似乎是過了很長時間,像撲進了無底的深淵,又像是慢鏡頭的定格,突然一陣暈眩,大腦一片空白,這時似乎有根鋼針突然刺入了他的胸腔,心房一陣顫唞就停止了跳動,過了多長時間不知道,當他再一睜眼時,啊,美女們沒了,身旁的胡媚珊變成了手執鐵鏈的赤發鬼差,正鎖著他趔趔趄趄的穿堂過室,沿路所過的房間都是穿堂門兒,那是屋屋相連不見天日,而且每間屋裏的人都很怪,不是缺胳膊斷腿兒就是沒腦袋,要不然就是個骷髏架子支著一個骷髏頭,但他們都能行走自如。

“咦,你不是張明林麼”?他似乎遇見了熟人兒,那位問了,張明林是誰?張明林是他們廠粗加工車間的調整工,因幹活兒精力不集中被絞進了機器,那慘勁兒別提了,比過所說的把人給大卸八塊兒還慘,現場很多人都看過那慘狀,一堆大小不一的爛肉塊兒夾雜著碎布絮,被機器甩的是東一塊西一塊的,那像半拉椰子皮的腦瓜瓢兒,裏邊還裝著像淋了醬豆腐湯兒的豆腐腦兒濺了滿地,慘不忍睹啊,為此廠食堂早點攤上的豆腐腦兒欏是半年多沒人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