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得配誌得意滿的時候,縣長有請了。
林得配以為組織對他的談話馬上就要開始了,臨進門才想到,如果真的是組織任命談話,那應該是北聯人事局來人才對,輪不到縣長來跟自己談話的。
胡誌清見林得配進來,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說了幾句閑話,直接切入了正題。
“得配,那個自焚鬧事的張恨古你知道吧?”
林得配當然知道這個把花海鬧得滿城風雨的人物,點了點頭,不知道領導要問他什麼。
胡誌清說:“你說如果要給他安排一個正式工作,那安排在哪個單位最全適?”
林得配也是一個在官場混跡了二十幾年的人,當他聽到胡縣長這句話的時候,差一點就暈過去。一個罪犯不判刑就不錯了,還給他安排一個正式工作,那天底下的暴民位還不都起來造反?不過他看到胡誌清那一臉的高深表情,心裏突然一動,萬分之一的靈感告訴他,這可是不是一件尋常的事件。
林得配非常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一支煙吸了足有一半,這才說:“胡縣長高瞻遠矚,一定會有更好辦法。我想了半天沒有想明白這件事。”
“高瞻遠矚談不上,不過我倒是有個想法。”胡誌清說,“現在進入公務員隊伍要參加全國的資格考試,張恨古肯定不能這樣考。我想倒是可以讓他先進入教育係統,然後再調入政府部門,這樣拐個彎……”他並沒有把話說完,而是把目光停在了林得配的臉上。
林得配立刻做出一張誇張的麵孔,對於這樣偉大的發明創造表現出五體投地的樣子,連連拍拍著自己的頭,說:“太高明了,我怎麼就想不到呢,我怎麼就想不到呢?”
胡誌清笑了,看著眼前這個人,心裏湧現出一陣一陣的悲哀。看到了林得配,他似乎就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在宋天麵前,自己甚至還不如林得配。因為他隻是一條狗,真正給主人看家的狗。
可是狗給主人看守的是什麼呢?他卻一點都知道。
其實在傣幫,鬱悶的並不隻胡誌清一個。
莊冒亞就是其中之一。
在花海打砸搶事件之後,按照北聯市長宋天的要求,莊冒亞本該就地免職的,但是胡誌清考慮莊冒亞這幾年工作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想挨過幾天風頭過去之後,再給他一個小小的處分,算是對市裏有個交待。出乎意外的是陳同慶再次惹了大禍,居然把張大民打死在警察局的看守所裏,搞得全國的記者都跑到花海縣來搜集新聞。在這種情況下,莊冒亞知道,即使胡誌清再想保他,他也沒有辦法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了。
既然好歹是免職,莊冒亞就做了一個讓所有警察肅然起敬的決定,他把一切過錯都攬到了自己頭上,象陳同慶這些直接的肇事者卻可以免於處置了。
陳同慶長出了口氣,他這個刑偵隊長一定好好吸取這次的教訓,以後再想打死人,堅決不用這種笨方法。的確,陳同慶說到做到,以後再處理人時,真的沒有再用這種愚蠢的方法,而是用了一種巧妙的方法。
當然,陳同慶同誌的小聰明並沒有逃過張恨古的眼睛。這並不是張恨古比陳同慶聰明,而是張恨古有了自己的智囊——怪不得現在幹什麼都講究團隊呢,人多力量大,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一朝棋錯,滿盤皆輸呀。莊冒亞感歎道。如果他再稍稍堅持一會,或許這件事就不會是那樣的結果。完全是因為田副縣長那四個字,真的就讓他的政治生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