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一下子被這些人嚇傻了,愣在那裏沒敢說話。作為一名外校來到象山監場的老師,她不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她哪裏得罪過這幾個人。
看到她沒有反應,那個男人更加狂起來,叫道:“你不是讓我兒子賠你的衣服嗎?這個我賠,你現在就把衣服脫了,老子馬上賠你。”
周老師與旁邊的人這才明白,原來上午甩墨水的孩子把他的家長叫來了。
傣幫的五月天已經很熱了,人們身上穿的隻是一件短衣,膠下外衣就露出肉,何況是一個年輕的女性。家長這樣說,無疑是在有意羞辱周老師。
在他的威逼與羞辱下,周老師氣得直哆嗦。周老師參加工作沒有幾年,平常隻與孩子們打交道,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男人凶巴巴的這幾句話,已經把她嚇壞了,眼淚撲簌簌地掉了起來。
象山小學的校長看到這情況,急忙跑過來攔在他們兩個當中,說:“黎改雄,你怎麼這麼說話?有事跟我去說,跟人家老師沒有關係。”
這個叫做黎改雄的家長橫了校長一眼,說:“黃校長,別以為你是個校長就想說說道道的!在象山村,你還沒有說話的資格呢。識相的滾一邊去,要是不願意幹了就直接說話,我二叔馬上就可以讓你失了業,你信不信?”
張恨古就站在黃校長的一邊,聽到他這樣說,小聲問黃校長這個家長怎麼這樣牛氣?
黃校長苦著臉壓低聲音說:“這小子沒什麼本事,就村子裏一個二流子,不過他二叔是景先鎮的副鎮長。”
有一個副鎮長的親戚就這麼牛氣?張恨古不敢想象,如果是一個縣的縣長副縣長的的親屬,會有多麼的牛逼了。
黎改雄看一句話就鎮住了黃校長,轉過身來指著周老師的鼻子開始往外甩髒話。
小梁在一邊實在看不下去,站出來說:“你一個大老爺們的,怎麼這麼不講道理?你們家的孩子把周老師的衣服弄髒了,怎麼你倒有理了不成?”
黎改雄看到有人站出來說話了,當下就把矛頭從周老師那裏轉到了小梁的身上,氣勢凶凶地來到小梁麵前,雙手插了腰,說:“喲喝,沒想這年頭還出了打暴不平的了!我告訴你,你們乖乖地向我兒子賠禮道歉,不然誰也別想邁出象山村一步。老子在這裏就是王法,王法就老子,校長老師算個鳥?”說著故意看了黃校長一眼。
這話明擺著逗火呢,黃校長卻低下頭去,一句話都沒有說。張恨古捅了捅黃校長,黃校長卻退後了一步,低聲說:“說兩句好話算了吧,學校要進行危房改造了,得罪了他二叔,那鎮裏的款子肯定不能到位了。忍得一時氣,換來二十多萬塊錢,隻能忍了。”
小梁看到黎改雄站在自己麵前指手劃腳髒話連連,氣就不打一處來,一手摟住了周老師的肩膀,一手也指著黎改雄說:“那我們就要離開象山村,看你能怎麼著?”
黎改雄冷笑一聲,說:“在象山倒還沒有敢這麼說話的人呢,你是外來的,怪不得呢,那我就先讓你知道一下象山的規矩。”說著向後麵一示意,另外兩個年輕人都轉了上來,看意思就要向小梁動手。
俗話說,好男不與女鬥.但是黎改雄從來就沒有拿自己當個好男對待,當然就在乎教訓教訓這幾個小女孩了.梁及英雖然嘴上厲害,一看三個人都拿了棒子圍了上來,她也真得膽小了,急忙叫道:“和菜頭,和菜頭!”
和菜頭是小梁的大學同學,畢業又都在南家窪小學任教,兩個人的關係,說冷不冷說熱不熱,說戀人關係吧溫度似乎不夠,說朋友同事關係吧又有微妙異常。在這最關鍵的時候,小梁想起和菜頭來正是情理之中。
自多張恨古來了之後,作為學校裏唯一的綠葉和菜頭同誌多一個競爭對手。按理說現在小梁遇到困難,正是和菜頭表現的時候。可惜和菜頭讀書讀的太多了,隻懂得講道理,真正遇到打架動手時,自己早就哆嗦起來沒完沒了,哪裏還敢上前來幫助梁及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