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而你永遠也不會再恢複記憶,這不是一舉多得的事情嗎?主人被我說服了……那夜她跑去青樓看你,正聽到你對歸遲說‘你要等我變強……我會保護你,傷害過我們的人,我會連本帶利全部討回來’,回宮以後主人很落寞,對著那幅你提了字的畫像哭了整整一夜……”
“你說……”折彌困難地咽了口唾沫:“夭華……就是歸遲……?”
蝠兒淚水不止,兩眼無神地看向虛空:“她放你離開上靈宮那夜,正是帝流漿出現之時……那隻兔子誤食帝流漿成了妖,還貪看你的容貌……主人當場就殺了她。她這樣輕易就得到長生不老的機會,可是主人為了它付出了那麼多,甚至還成為現在這樣不人不妖的模樣……主人把你抱回竹屋安置好之後,離去時又看到了兔子的屍身……她想你醒來之後,孤單一人,沒人作伴沒有記憶,太寂寞了……她分裂了自己的靈魂,把一魂一魄移到了兔妖的身體裏……兔妖沒有記憶,主人卻能時刻感知並且操縱她……現在主人收回了自己的魂魄,歸遲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操縱歸遲勒死猴妖,炸寢殿,殺鳳幼,都是因為主人已經愛到連自己都要嫉妒的地步了啊……”
兩人之間長久的沉默,蟲鳴陣陣,除此之外別無他音。
一步踏錯步步都錯。哪怕愛上歸遲就是愛上夭華的影子,可隻要不是夭華,她就不能說服自己欣然接受。既然這樣,她隻能毀了她,讓折彌徹底對歸遲死心!
在能說出真相的時候,卻因為不願在感情上服輸而一拖再拖,甚至以此作為傷害對方的手段。可是拖到後來,就再也沒有辦法說出口了。
折彌明知極寒之地會讓寒毒複發,可是為了歸遲竟毅然決然上了無極之巔。哪怕能救下歸遲的機會是這樣的微乎其微……折彌說“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夭華喃喃著“是這樣的啊”,其實她何嚐不是涼透了心了呢……折彌情願死去,也不願得到她的救助……她怎麼可能不埋怨甚至去恨折彌?因為對折彌的愛慕才讓兩人間的關係最終到達這樣無可挽回的地步,於是她幹脆說歸遲不是我的女兒,她知道現在隻有這樣的話才能傷害到折彌了……為什麼痛苦隻是她一個人承受?原先想讓折彌對歸遲徹底死心的想法全數瓦解,那一刻,她隻想折彌後悔,隻想讓折彌也痛不欲生!
可是說完之後……她才領悟,這不是她樂見的結局……
在折彌的心中,她是這樣一個惡毒不擇手段的人了,記憶裏折彌唯一一次歇斯底裏甚至動手打了她,她說“你讓我覺得惡心!還不夠嗎?還不夠嗎!?你讓衛迭清對我下塵封咒,沒有失憶之前你囚禁我強占我,失憶之後你利用我欺騙我,除掉我身邊所有的人!現在你還要得到什麼?我的命給你,我的命給你夠不夠”,可是折彌對歸遲卻又恰恰相反了。如果告訴折彌歸遲就是她,那麼……夭華不敢,到最後她情願讓折彌恨自己恨到盡頭,也不願讓折彌對歸遲產生一絲懷疑。
既然兩個無法並存,那麼即使能保留對一個的美好回憶……也就足夠了,可惜她明白地太遲。
“上次無極之巔之後,主人回來就處死了綠萼和灰岩……她本也想殺我,可是因為陰錯陽差地替你解了寒毒,所以她讓我自廢推你下去的那隻胳膊——”蝠兒左手摸到斷臂處:“可是我並不後悔……主人若贏不了百年比試,回宮後必然要遭到萬般責難,甚至因此丟掉性命。在比試之前,她已經解開了施在衛迭清身上的傀儡術,她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去赴這場約的啊……”
“她為何,要去無極之巔……”
越往後說,蝠兒的神情就越平靜。她見折彌這樣問,帶淚的臉上奇怪地露出一抹笑:“隻有走過無極之巔的罪徒,才能徹底與上靈宮劃清界線……她想幹幹淨淨地離開上靈宮,即使是死。”
蝠兒說完,複雜地看著折彌:“主人做錯了很多事……可是與之相比,她得到的傷害卻是成千上萬倍的……她痛苦的時候,你從來沒有在她身邊過……這是最後一次,求你,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