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的走了幾步,牧聽春便受不了了,“千宜春,我想回家,立刻,馬上。”
千宜春卻是凝視著她,語氣輕柔,在簌簌落下的雪花中,有些潔白的雪花飄落在她的帽子上,他伸手輕彈,心頭卻是泛起一絲悸動。龜仙界有一個關於初雪的說法,沐浴初雪,白頭偕老。這也是他拉著牧聽春下來的原因。
“最後幾步......”
“唉,對了,千宜春,我問你,你知道烏龜冬眠會選在什麼地方嘛?”她停下來,歪著腦袋問他。
千宜春腦門一緊,還以為她發現了什麼。
“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還不是小綠楊啊,我昨天回家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我後來想他是不是要去冬眠了,但是好奇怪的是,就算冬眠也應該能找到啊,我的房間又不大......”
牧聽春抱怨著,根本沒有察覺到千宜春的麵上的變化。
“我聽說他們冬眠都是選在無人能看到的地方,興許在床底下,或者哪個你不注意的角落裏,等天暖和了,他自己就會出來了......”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主要是怕它爬窗爬出去了,這一下雪,凍死了可怎麼辦。而且,昨天我去吃飯,看到有烏龜湯的時候,便突然想起小綠楊了,萬一它爬了出去,被人煮了湯了這麼辦?我你見過小綠楊的吧,多可愛的小寵物.......”
寵物?她在心裏這麼定義自己的?不過,她知道擔心自己,也是一個好的開端。
“不會,烏龜雖然爬行速度慢,但是智商是很高的,不然,你以為龜兔賽跑它為什麼會贏?”
牧聽春被他的話說的遲疑了一下。
“不對啊,龜兔賽跑,烏龜之所以能贏,是因為兔子半途偷懶,跟烏龜智商有什麼關係。”她反應過來,有些無奈的看向千宜春,對於他這個解釋,有些不認同。
千宜春被她的話逗的微微嘴角上揚,下意識抬手順便在她頭頂揉了揉。
“別揉,帽子會歪。”牧聽春伸出另一隻手,打掉他的手。
“歪了在修正就好了。”
“說的輕鬆,帽子沒在你頭上,你當然說什麼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紀年也不知道為什會開車開到這裏,他遠遠地看著雪下緩緩移動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即便離得遠,牧聽春身上所呈現的女人的的嬌美柔情,也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不應該顧忌太多的,不然,興許這個時候,跟她走在一起的便是自己了。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驅車上前。
遠遠的鳴了喇叭,他在他們麵前停下。
“紀年先生?”她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神情多少顯得有些詫異。千宜春自然將她的神情盡數納入眼底,她的睫毛長長的,有霧水的晶瑩,隱隱的顫抖,將她平日的活潑一麵掩去,斂去了光彩,卻又不經意的展現了她的柔美。
“這麼晚了你們還沒走?賞雪麼?”紀年開口說道。這個時候宜氏早已經下班,他隨著的找了位置停下車,冒著風雪從車上下來。
“這麼晚了紀總裁不是一樣也還在外嗎?”千宜春將牧聽春稍稍護在身後。
紀年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其實隻不過是被初雪的情懷禁錮而已。”
“沒想到紀總裁還有這樣的閑情雅致,不過現在雪才剛下,要等下大了,宜氏門口才會好看,紀總裁來的有點早了。”兩個男人當著一個女人的麵討論雪景,這情況著實有點怪異。
紀年沒有想到千宜春會這樣說,不知道他這是再給自己挖坑還是給自己台階,但是不論哪一個,都比自己胡亂的逛到這裏這個借口要好。
微怔了一下後,微微笑了起來,“也是,等到鋪滿地麵,整個世界銀裝素裹的時候,才是最好看的......”
千宜春隨手撥掉牧聽春頭上的雪花的動作,自然親昵,讓紀年的心頭一緊。
不過,很快,他調整了一下思緒,“雖然好看浪漫,總歸還是冷的,既然巧遇,不如一起坐坐。”
紀年看著走在前方的兩人的背影,牧聽春的長發披在肩上,帽子已經有些微斜,可是卻是說不出的自然與溫馨。他忍住想要上前一步幫她撫平的衝動。
或許是今天是易瀟瀟的忌日吧,他覺得牧聽春倒映在雪地裏的背影,像是那墓碑的倒影,直直的延伸到自己內心深處。
高大的身影僵立在原地,他一時有些恍惚。
“紀年先生?你這是要打算長在雪地裏嗎?”
牧聽春回過頭來,看著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人,不由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