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篤,文夫人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是誰?”文夫人低聲喝道。
“夫、夫人,是我,小蓮。請快到大廳,有客來訪。”小蓮的聲音似在發抖。小蓮是文夫人的貼身丫環,已經服侍了她三年有餘,她知道,如無要事,老實又懂規矩的小蓮是不會深更半夜將她吵醒的。有客來訪?現在已過了二更,誰會這時候來?
“是誰來了?”隔著房門,文夫人一邊整理衣衫,一邊問小蓮。
外邊沒人應答。
“小蓮?”文夫人喊了一聲。
小蓮的聲音這才由遠而近。
“夫、夫人,他們說,他們是從紅籌寺來的……”
紅籌寺?文夫人心中一凜,夫君文緯峰十天前出門押鏢,目的地就是江西的紅籌寺。雖然他們夫婦倆行走江湖多年,到過的地方不計其數,可是紅籌寺這地方卻著實沒聽說過,而所押的物品也甚是奇怪,乃是一隻看似平淡無奇,且被摔裂的黑木碗。當初,若不是因為鏢銀豐厚,托鏢人又是夫君的熟人,文夫人是不會接下這趟鏢的。莫非訪客是為夫君的那趟鏢而來?莫非夫君還沒到紅籌寺?這可不妙!按托鏢人給的地圖,無論如何,五天前就該到了。莫非發生了什麼意外?
文夫人越想越怕,她隨意整理了下衣衫,便心神不寧地打開門,走出了臥房。小蓮戰戰兢兢地站在房門口。
“他們在哪兒?”她問道。
“在、在大廳。”小蓮朝前一指,文夫人隻看見大廳門口有黑影一閃。
“他們有幾個人?”她悄聲問。深夜來訪,她總覺得來者不善。
“兩個。”
兩個。還好。她稍稍緩了口氣。她雖是女流,且武功平平,但若對方非一流高手,她自認還能抵擋一陣。
“去後院把夏師傅他們叫來。”
小蓮呆呆看著她,並不動彈。文夫人立刻明白了。
“他是不是又去喝貓尿了?”她咬牙問道。
小蓮點點頭。
這個夏壽雲!當初收他就因為他武功高強,曾做過大莊子的護院,誰想來之後才知道,他武功再好也全無用處,因為他是個隻會誤事的大酒鬼。十天前,要不是他喝得昏天黑地,鏢局的人遍尋不著他的身影,他早就該跟著夫君出門押鏢了!這個廢物!要用他的時候,次次都無影無蹤!文夫人一想到他,就恨得牙癢癢。
“算了,你跟我來,別讓客人久等了。”文夫人帶著七分怒氣三分不安快步來到大廳,卻見兩個布衣男子站在堂上。兩人雖手無寸鐵,但從身形步伐看,顯然都是練家子。
他們身後的地上放著個紅漆大木箱,文夫人隻掃了一眼,便立刻認出,那是夫君隨身帶著放衣物的木箱。它怎會在此處?她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兩位,在下竺素心,文瑋峰乃我夫君。兩位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貴幹?”文夫人道,故意不去看那隻紅木箱。也許是她看錯了呢?
其中一個布衣男子上前一步,向她作了一個揖:“夫人,在下乃青木道長座下弟子,道號修善,這位是我的師弟修覺。”
“見過兩位道長。”文夫人慌忙行禮。她這時才發現,兩人腰間各懸了一把木劍,看來他們真是紅籌寺的人。在接這趟鏢之前,文夫人聽夫君提到過紅籌寺,說它是蓬萊派的一個分支,因其宗旨是不殺生,所有弟子隻允許佩戴木製兵器,故而江湖上稱其為“木劍門”,同時它也有“武林第一善”的美稱。文夫人想,既然他們是紅籌寺的人,按理說不會傷害夫君,便吩咐小蓮:“還不快給兩位道長上茶。”
小蓮才要去,修善阻止道:“不必了。夫人,家師命我等辦完事便速速回去複命。請看一下,箱中之人,可是夫人的夫君文鏢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