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濱不敢再看白簫,轉臉對母親道:“我們的婚姻原本便有名無實!我不願誤她終身,簫妹還年輕……”他已說不下去,隻覺得整個身子都快麻木了。
文蕙被氣得不知所措,“濱兒,你這麼做太沒良心了!”她大聲道。
他低頭隻當沒聽見,抬起頭的時候,又忍不住朝白簫望去,隻見她臉色蒼白,神情肅穆,眼睛裏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
“事已至此,那就這麼辦吧。”她輕聲道。
文惠忙走到她跟前,勸道:“簫兒,此事萬萬不可,你先耐耐心,我再開導他。”
“婆婆,你不必多勸了,我不願插在別人中間。記得當時婚書是掌櫃爺爺寫的,如今請婆婆即刻請出他老人家來,寫退婚書給我。”
說罷也不看徐濱,就要走。徐濱聽她這麼說,忽然又一急,心想難道她真的要走?我才剛見到她,她就要走?於是連忙搶上一步道:“簫、簫妹,你今後還是我的師妹,仍住在山莊裏吧!”他幾乎是在求她。
可是她隻是冷冷回眸,看了他一眼。
“多謝好意。我的去處不勞二師兄掛心。”說完這句,她解了脖子上的那串七彩鳳凰珠,朝他身上扔去,接著轉身飛也似的跑了。
徐濱欲追,兩條腿卻似灌了鉛,怎麼都邁不開。
“小師妹——”他隻聽到展鴻飛叫了一聲,隨即便沒了影,心想,罷了,罷了,你走吧!反正我也配不上你!
他低頭去撿那七彩鳳凰珠的時候,林清芬爬到文蕙的腳下,叫了一聲“婆婆”。
文蕙側過身不受她的大禮,沒好氣地說:“別這麼叫!我經受不起。
你肚子裏的孩子,一會兒說是劍雲的,一會兒說是濱兒的,你自己先弄弄清楚再說!媳婦我家早就聘了,就是你姨夫做主娶的徐玉簫。那天婚禮你也來了,宿城誰不知道?至於我家濱兒新婚之夜失蹤,據說到了你家,這事純屬謠傳。我們一家都不信。現在他回來了,我們一家正想好好過日子,你別在此瞎摻和!這麼打打鬧鬧成什麼體統?趕快回家去!”
林清芬聽了這幾句,立即一改之前可憐兮兮的神情,口出惡聲:“你眼瞎了?我是你媳婦你也看不出?當初就是你兒子跑到我家,強奸了我,害我懷了孩子,被迫嫁給了謝劍雲!我為你們徐家傳宗接代,受盡委屈,你竟然不認我!這事由得了你嗎?”
文惠氣得渾身打戰,指著徐濱問道:“這潑婦說的可是真的?”
這時,沈英傑插嘴了:“大閨女!你也糊塗了,你兒子怎會做下如此獸行?他與簫兒傾心相愛,哪會看上這賤人?新婚之夜,就是這賤人夥同其父,叫那個假徐慶騙走了他,劫他到了紫霞島,又在他身上下藥,乘他迷亂之時,這賤人就假扮簫兒,嗬嗬……”
文惠聽到此,手指幾乎戳到林清芬的臉上:“好啊!你們做的好事!竟害得我兒子在他父親臨終前都未見他最後一麵!你們瞞得我們好苦!”
林清芬冷笑道:“所以說,我沒騙人!這孩子就是濱哥的。姨媽,你不認我不要緊,難道連自己的孫子都不想認了嗎?我若生起氣來,生下他後,便今天給他一鞭子,明天擰他一下,到時候,再送來給你看……”
文蕙給她氣得差點暈過去,徐濱恨不得一掌斃了她,沈英傑更是聽不下去了,他嚷道:“你在這裏瞎吵什麼?你娘昨天死了,你還不到靈堂去看看她?”
林清芬一愣。
“我娘死了?”臉上毫無悲傷之色。
“什麼娘不娘的,文蘭也沒她這樣的女兒!來人!”文蕙大聲喝道。
立刻從庭院的四處奔出幾個護院來。
“把這個瘋女人給我趕出去,今後永遠不許她踏進我雲台山莊一步!若是誰敢放她進來,我打斷他的腿!”
兩個護院領命,便一人拉起林清芬的一條手臂,欲將她拖出去。
哪知她卻死活不肯,大聲哭道:“徐濱,你忘了咱們在那八個月裏是如何恩愛了嗎?你什麼都忘了嗎?”
徐濱聽到這句,怒火上躥,回身疾朝林清芬身上一點,她即刻倒地,不省人事。徐濱正暗自慶幸終於讓她閉上了嘴,就聽“砰”的一聲,背後中了一掌,他頓覺痛徹心肺,回身一看,原來是林湧泉。徐濱一見他,更是怒不可遏,當年若沒有他,林清芬豈會得逞?當下便揮掌擊去,林湧泉隻輕輕向他胸前一推,他便連退幾步。
“林湧泉,你想幹什麼?”沈英傑一個箭步已經擋在了徐濱麵前。
林湧泉見是他,也不敢小覷,當下微微一笑道:“我是來叫我女兒回去的,他們小夫妻吵吵鬧鬧,本是平常,但她身懷六甲,要是被打壞了,那可就不得了了。我今日先接她回去,改日再將她送回。她既是徐家的媳婦就該待在徐家。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