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許久不見，品茗夜談，一直聊到淩晨時分，王延年也有些倦了，端起杯子，把茶水喝盡，又看了下表，就笑著道：“小景，時間不早了，也該歇著了，晚上就在家裏住吧！”
周景微微一笑，起身道：“不必了，老領導，我還是回賓館比較好！”
王延年拉住他的手，輕聲道：“旁邊有房間的，被子都是現成的，何必急著往回趕呢？”
周景搖了搖頭，笑著解釋道：“剛剛辦案，就夜不歸宿，影響肯定不好，也破壞紀律了！”
王延年略一沉吟，也覺得他的擔憂有道理，就點點頭，謹慎地道：“好吧，這個案子很是複雜，要辦得幹淨利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既然知道地方了，就常過來玩。”
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從不在家會客，你是唯一的例外。”
周景點點頭，微笑道：“一定，感謝老領導的指點！”
王延年歎了口氣，擺手道：“客氣什麼，大家隻是交流思想而已，談不上指點。”
周景笑笑，誠摯地道：“老領導，您太謙虛了！”
“不是謙虛，是大實話！”王延年哈哈一笑，送他到門口，探出半個身子頻頻揮手，注視著周景消失在拐角處，才輕籲了口氣，轉身回到客廳，拿了藍水蝶捎來的衣服，悄悄進了臥室，很快，在一聲輕歎後，裏麵的燈光就熄滅了。
而此時，一輪滿月在空中遊弋著，將清冷的光輝灑落一地，街道上行人極少，路邊的歌廳裏，卻依然傳出高亢嘹亮的歌聲，周景開著車子，剛剛拐過一個街口，旁邊的酒吧裏就奔出一個衣著暴露的少女，攔住他的車子，拉開車門鑽了進來，焦急地道：“有流氓追來了，快開車！”
周景愣了一下，轉頭望去，果然見酒吧門口，衝出兩三個胳膊上帶著刺青，流裏流氣的小青年，也不想與那些人發生糾葛，踩了油門，轎車飛快地衝出去，身後遠遠地傳出一陣叫罵聲。
少女緊張的情緒，得到了緩解，而她身上傳來的酒味，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令周景有些不悅，那張濃妝豔抹的臉蛋，更是看不出本色，他也無意仔細觀察，就隨口問道：“去哪裏？”
“幸福裏！”少女倚在副駕位上，打開身上的包包，從裏麵摸出一顆女士香煙，熟練地點上，蹙眉吸了一口，嘴邊吐出淡淡的煙霧，看了周景一眼，就掏出一百元，拍在身前，神色冷淡地道：“謝謝了，拿去買包煙吧！”
周景微微皺眉，把錢丟回去，沉吟道：“幸福裏在哪邊？”
少女愣了一下，隨即張開紅唇，吹出一縷煙霧，像盯著外星人一樣看著周景，好奇地道：“怎麼，你不是林安本地人？”
周景嗯了一聲，淡淡地道：“我昨兒才過來的！”
少女抿嘴一笑，伸手道：“前麵路口左拐，一直往前開，路還遠著呢，到的時候，我會提醒的，對了，你到這邊是做生意的嗎？”
“是啊，你是做什麼的？”周景注意到，少女的手腕上，帶著一串棕紅色佛珠手鏈，那隻柔膩的小手倒是極為漂亮，十指尖尖，指甲上還塗了黑色指甲油，給人種異常妖冶嫵媚的感覺。
少女嘟起嘴，臉上現出一副可愛的神情，賣了個關子，抬頭道：“這個嘛，你猜猜看？”
周景的目光，落在那雙赤裸的大腿上，少女的腿部線條並不好看，有些彎曲，無法並攏，小腿也粗了些，腳上穿著粉紅色的皮涼鞋，鞋尖還在極不安分地抖動著，像是故意在挑逗自己。
“這樣晚了，還在酒吧出沒，難道是風塵女子？”腦海裏雖然閃過這樣的念頭，但出於禮貌，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微微一笑，輕聲道：“那怎麼猜呢，看你年紀不大，也許是學生吧？”
“不是，再猜吧！”少女擺著手，把頭轉向車窗外，眼睛裏忽然閃過一絲莫名的傷感。
周景歎了口氣，隻好實話實說道：“那是歌廳的小姐？”
“你大爺的，誰是小姐？”少女勃然大怒，拍了下車窗，懊惱地道：“停車，快停車！”
周景微微一笑，把車子靠在路邊，穩穩地停下，輕聲道：“怎麼，這樣快就到了？”
“沒有，謝謝！”少女擺了下手，推開車門跳了下去，頭也不回，扭著屁股，徑直向前走去。
周景見街上沒有人，前麵街燈也少，擔心出現治安問題，就慢慢地綴在她的身後，準備護送她一程，駛出十幾米遠，少女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就慢吞吞地，極不情願地走了回來，拉開車門上車，撅嘴道：“太遠了，要是步行，可能要走上半個小時！”
周景微微一笑，加快車速，笑著道：“年紀不大，脾氣還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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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撲哧一笑，伸手打開車內音響，聽著流行音樂，大聲爭辯道：“那不怪我，是你說的太難聽了，我不是什麼歌廳的小姐，而是一家幼兒園的教師！”
“教師？”周景愣了一下，皺眉望著對方，眼神裏滿是狐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