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洛青染,自然沒有看到她的表情,所以便以為墨曜這笑是衝著他們的,因而二人才心生疑惑。
不過墨曜隻笑了一瞬,便恢複了正常,走到堂中主位坐下。
“都坐吧。”
墨曜一聲令下,眾人才各自安坐。
而洛青染在他走過來以後便也收回了心神,隻當自己剛才一時眼花看得錯了,也沒放在心上,墨曜讓坐她便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了。
墨曜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那杏黃衣衫的少女,他的眸光瀲灩,語氣中帶著不自知的繾綣溫柔。
“聽夜戈說陛下賜了你郡主封號?”
他本想問一問她這些日子過得可好,可話到了嘴邊終究打了個轉,變成了一句無關緊要的閑談。
“是,承蒙陛下恩賞。”洛青染低著頭,回答地十分得體守矩。
墨曜心內歎息一聲,麵上卻不顯,隻看著她頭頂的珍珠簪。
“今日請你過來,主要還是想跟你仔細說說滄州那邊的事,另外我聽說墨霄去了江浙,也想聽聽你對此事的意見。”
洛青染聽了這話,才終於抬起頭直視墨曜。
“這事青染怕是不懂……”
她這樣說也不是在推脫,前世墨凜去江浙鎮壓“反民”一事,她所知不多,而且那個時候她也並不知道那場暴動不過是一場有心策劃的騙局,直到後來她發現墨凜並非如她所想的那般堪為明君,開始暗中調查他的過往,才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拚湊出了當年的真相,所以說,這件事她確實不算了解。
更何況,墨凜知道她在私下調查他以後便對她有所防備了。
直至後來他們關係破裂,她被他囚禁起來,他們一家的厄運也一一到來……
“這是我們在滄州收集的一些資料,你先看看。”墨曜向夜止擺了擺手,“夜止,將東西交給洛小姐。”
“是,王爺。”夜止應聲下來,隨即便將他們搜集的資料遞給洛青染。
洛青染無奈,隻得先接了過來,翻開看了。
直到將那份資料全部看完,她才突然茅塞頓開。
她總覺得前世她調查墨凜的時候遺漏了什麼,原來是這樣!
墨曜讓夜止交給她的資料,是滄州大小官員的一份關係網,上麵清楚地記錄著某年某月某日某位官員與漕幫的交易。
這份資料看似隻是一份貪汙*的證據,但其實洛青染知道,事實遠非如此。
這些官員官職都不大,最大的恐怕還得算是滄州知州周顯,可若對朝中局勢稍微了解一些,就會知道這些小官吏背後所屬的勢力,正是右相等人。
不過,讓洛青染明白一切並不是這個。而是上麵寫著的那個漕幫的軍師——肖羽。
這個人,表麵上是漕幫幫主秦鑊的軍師,而實際上卻是右相的幕僚,身負漕幫與華京聯係的秘密職責,但是,他還有一個最最不為人知的身份,乃是墨凜安排在右相身邊的一顆暗棋。
她之所以知道的這般清楚,還是她與墨凜成婚之後,不止一次見到他暗中出入墨凜的王府,後來,墨凜也親口向她說明了肖羽的身份。
墨凜跟她說,當年他救過肖羽的性命,肖羽為了報恩,一直對他死心塌地,十分忠心,讓她有事多與肖羽商量。
她那時候就對墨凜的話深信不疑,甚至一度奉為最高宗旨,一來二去,便與肖羽熟悉起來。
可是越接觸,她越發覺此人心機深沉,手段狠厲,因而始終對他留有距離,認為這樣的人不可深交。
後來,她還為這個勸過墨凜。
墨凜當時是怎麼回答她的?他說他知道了,自己不喜歡的人,他也不會多接觸的。